宣忱愣一下,道:“不是什麼大事,你夫君很有錢的,要多少啊?”
總不會敢要皇位吧?
江晚晴噗嗤一聲笑了,然後又搖搖頭:“不是錢的問題。”
宣忱道:“那是什麼?”
“我不想救。”江晚晴聲音沙啞。
是的,她的親生母親,她不想救。
宣忱是知道她前十六年過得很淒苦的,現在聽到她這麼說,也並不詫異,隻是繼續柔聲安慰道:“你怕別人說你忤逆不孝?沒事的,沒有人敢當麵說你,要是有,你就把他扔水裏。”
江晚晴被他說的又哭又笑:“不是,不是,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宣忱困惑了:“還是說,你其實想救?”
江晚晴拚命搖頭:“不想。”
她才不救,讓申氏去死吧,死得越遠越好,她恨死她了!
“我就是在跟自己的良心作鬥爭。”江晚晴小聲道。
大景朝以忠孝仁義治天下,像江晚晴這樣的,大家根本不會說申氏罪有應得,隻會說風水輪流轉,被壓榨的女兒重新崛起,活該申氏倒黴。
子女是沒有人權的。
江晚晴生活在大景朝,就算重生一世,她也還是活在大景朝。
她對父母的看法承襲了大景朝一貫的世界觀。
江仕武的死因是貪汙受賄,與江晚晴無關,所以她可以沒有感覺。
但申氏要是就這麼死了,她見死不救,還真的很難過。
可是一想到申氏以前那麼待她,把她折騰到死還一卷簾子裹了安葬,她現在還要去救申氏的命,她就覺得惡心。
宣忱把手放在袖袋裏摸一摸:“你等著。”
江晚晴納悶,就見他從裏麵掏出了一塊銀子。
宣忱又找找,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口中念道算了,然後把銀子用手掌拍成了平的。
江晚晴道:“你要找銅板嗎?”
宣忱點頭:“我身上沒帶,這個也行。”
翊王殿下出門從來不帶銅板,太寒磣了,他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沒錢。
江晚晴自己掏出一個銅板過來:“給。”
宣忱死要麵子:“我都做好了。”
他手上那塊銀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板,勉強能當銅板的樣子用。
江晚晴:“好吧好吧。”
宣忱往其中一麵按個指甲印出來,然後給江晚晴看:“你要是決定不了,就扔硬幣,翻到這一麵你就救她。”
銀子不像金子一樣軟,宣忱實在是用真功夫把它變成這樣的。
江晚晴拿起來這塊銀幣,然後往上拋過去。
宣忱左手接住,右手蓋住。
江晚晴湊過去:“結果呢?”
宣忱緩緩把右手抬起,是沒有指甲印的那一麵。
江晚晴有點沉默。
看,天意如此,她可以不用去救申氏了,也不用接受良心的折磨了。
然後她拿出了自己那枚銅板,強撐著道:“你那個不是銅板,老天爺不一定認識,再拋一次。”
宣忱握住她的手,把那枚銅板握在兩人的手心,道:“去救她吧。”
江晚晴沒有說話。
宣忱道:“信呢?江夫人被綁到哪裏了?需要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