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顏粗略的給江晚晴輕輕灑上藥,又看到宣忱勾出了一隻蟲子,同樣放在火上燒了。
巧顏繼續粗略的上藥,猛然發覺宣忱的手有點發抖,一怔之下,又覺得是自己錯覺。
宣忱若手不穩,還怎麼下刀?抬眼看時,宣忱將絹布移開,給江晚晴的傷口上藥。巧顏凝神細看,果見他撒得不成章法,有些藥末都撒到衣服上,應該是手上顫抖所致。
巧顏想了又想,見宣忱又拿起匕首,忍不住道:“陛下,你若是拿不住刀,就歇會兒再說,萬一你一個不小心,蟲子就要鑽進去了……”
宣忱手上略停,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會小心。”
“陛下……”巧顏有點語無倫次,她有些急,“我知道你要先把皮肉割開,再用鉤針把蠱蟲挑拽出來,如果你手不穩……我、娘娘怎麼辦……”
她不知該怎麼說。
還有那麼多的蟲子,隻要一個不小心,有一條鑽了進去,說不定江晚晴就死了啊!
“巧顏,你出去吧。”
巧顏愣了一下,她也是關心江晚晴,卻隻能打擾宣忱,頓時覺得好生委屈,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半天,見宣忱再不看她,隻得一步步出得門去。
巧顏蹲在走廊上。十分為江晚晴擔著心。
江晚晴真的受了太多的苦,她不應該死的。
巧顏哭了一會兒,又忽地想到:宣忱要先用匕首割開皮肉,然後又要用鉤針去挑,在蠱蟲鑽進去肉之前挑出來,他究竟是有多快?
萬一手偏了怎麼辦?萬
一看走眼了怎麼辦?
她覺得如果是自己,簡直無從下手。
她心裏一片混沌,忍不住看向殿內,明亮的燈光看不出什麼來,宣忱的身影好像頓住了一樣,過很久才會動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巧顏覺得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門終於打開,宣忱臉色難見的蒼白,眸中透著說不出的疲憊之色。
他低聲道:“去給你們娘娘上藥吧。”
巧顏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沒事了嗎?”
宣忱微微點頭,巧顏忙進屋,去給江晚晴上藥。
她從桌上拿起瓶子,準備再拿紗布時,宣忱替她遞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紗布落在了地上,宣忱的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喵喵尒説
輕微發著抖。
用力過猛,他的手臂都有些動不了了。
宣忱笑笑:“叫太醫也過來吧,熬煮幾服藥給她。”
他緩緩垂下手,巧顏明白了,他剛才不知道用了幾分力氣,又要穩準狠,現在手說不定已經廢了。
巧顏立刻讓別的宮女請太醫,她自己則給江晚晴上藥,足足十八道傷口。
裏麵黑色的蟲子早已經不見,皮膚也沒有鼓起來,巧顏撒上粉末,又包上紗布。
幸好江晚晴喝了麻沸散,否則,一定也會很疼吧?
等上完了藥,巧顏看看宣忱,緩緩離開。
他一定比自己更擔心。
宣忱頓了頓,坐會床邊,低下身子,凝神看她容顏。
麻沸散的藥性快要過了,她睡得極不安穩,眉頭時不時地會皺一下,長長的睫毛顫巍巍的,眼角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