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璃心中一緊,悲痛於他居然要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
宣讓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個冷笑:“他沒有親手殺我,是對我最大的仁慈了。這些年我和五哥都不務正業,他對五哥是縱容,對我則是不管不顧。”
江琉璃握著他的手,反握回去,似乎是在給他力量。
“之後……”宣讓道:“之後的事沒什麼要緊的。”
江琉璃正聽得心驚肉跳,卻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要緊嗎?是啊,之後的事,就好像一切回歸了正常一樣。
宣讓突然猛地抓住江琉璃的手,將她的手握得生疼。
江琉璃的思緒收回來,看著眼前這個人,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麼瘋狂的身世,她突然有點擔心宣讓真的將她滅口。
“所以,我不配獲得幸福。”宣讓一字一句道:“像我這樣的人,怎麼配擁有幸福,怎麼配將這麼肮髒的血液延續下去?”
這樣肮髒,這樣恥辱,怎麼能將這樣的血脈傳下去?
江琉璃腦子裏亂糟糟的,瞪著大眼睛,呼吸急促,好一會兒,她才道:“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跟哪位小姐走得更近。”
宣讓點頭:“以前不會有,以後……遇到你,也是我身不由己。”
“琉璃,我不想耽擱你,我真的不想要孩子,如果你……”
己也根本沒有爭過。宣讓不打算有後,而國家的繼承人,怎麼可能連孩子都沒有?
宣讓看到江琉璃又在恍惚,終於有一點後悔了。
是不是不該這麼早將這件事告訴她?要等他們感情足夠牢固的時候再說,或許,到那個時候,她就會舍不得離開自己……
宣讓苦笑,他很少苦笑,但這件事,他真的無能為力。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他怎麼能剝奪江琉璃做母親的資格?或許,他真的該與她和離,將她放給別的人。看著她與別人琴瑟和鳴,子孫滿堂,這才是真的為她好。
可是他心裏,難免還有一絲期待。
他曾想過一生孤獨終老,但現在卻也十分小心的渴望著,有人願意與他廝守。與這樣一個肮髒,又恥辱的靈魂。
“我明白了。”江琉璃拍拍他的肩膀:“出身這種事,不是你能選擇的。我一定替你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
可千萬別滅我的口。
沉默片刻,宣讓道:“好。”
江琉璃眼神微動,從他那聲沒有任何情緒的“好”中,讀出了一點點的落寞。
“沒事的。”江琉璃道。
宣讓道:“好。”
江琉璃想了想,去拉了他的手,然後問道:“你剛才說,你小的時候在靈隱寺住?”喵喵尒説
“對。”宣讓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溫度,難得的露出一個笑臉:“就是京郊那個寺廟。”
江琉璃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琉璃又道:“你說,你五歲那年回了宮,之後有沒有回過靈隱寺?大概你七八歲的時候。”
宣讓不知道她為什麼問這個,但既然她問了,他便道:“在我十歲之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去看看。後來,寺裏的住持換了,我也就不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