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夕一著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謝老夫人的手腕。
“老夫人,往事已矣,留下來的人還有她自己的責任,您難道能放得下謝家一族、能放得下您和謝琰的血脈嗎?”
她看得出來,謝老夫人雖然嚴肅,心裏卻是極在意親情的。
謝月竹和晏家兄妹三人,都是她放不下的牽掛。
否則也不會這麼大年紀還千裏迢迢地為了晏寶珠從故地搬過來了。
周圍已經在虛化的背景停止了變化。
少女容顏的雲錦書緩緩轉過頭,一雙圓潤的杏眼對上晏寒夕的眼睛。
一時間,兩雙相似的眼睛隔空對視,仿佛穿越了時光。
“你……”
對上晏寒夕的眼神,謝老夫人愣了一下,她抬起手,似乎想要觸碰她的眼睛,但片刻之後,終是停在了半空。
她輕輕歎了口氣:“往事已矣,往事已矣啊。”
垂著的眼眸裏,分明閃動著晶瑩淚光。
“雲錦書。”
晏寒夕開口,第一次正式稱呼了謝老夫人的名字:“不要讓居心叵測的歹人玷汙了你心中的謝琰,如果他看到你沉溺幻境,必定會傷心的,外麵所有人都在等著你,回來吧。”
麵前的少女眸中似有什麼閃過,證明她的話起了作用。
但,還不夠。
秦焱驀地上前一步:“老夫人難道能放心的下自己的外孫女嗎?您自小對她傾注最多的心血、疼愛有加,那個孩子身上繼承了您的果敢和謝琰的豁達,您難道不想親耳聽她叫一句外婆嗎?”
晏寒夕不敢置信地轉頭看了秦焱一眼。
果敢和豁達,這兩個優秀品質哪一點和晏寶珠沾得上邊?秦焱為了能喚醒謝老夫人,這是不惜睜著眼說瞎話了啊!
她被秦焱的話雷得太狠,以至於忽略了他話中的不對勁。
但秦焱目光卻仍緊緊地盯著謝老夫人,仿佛在等一個極重要問題的答案。
謝老夫人若有所感地抬起了眼,目光沉凝地看向秦焱,饒是少女容顏,卻仍能看出目光中歲月沉澱的睿智和冷靜。
她就是謝老夫人本尊。
晏寒夕連忙趁熱打鐵:“是啊,沉溺和自我放逐是最容易的事,但逃避從來不是您的風格,六十年前是這樣,六十年後同樣如此。”
她一開口,謝老夫人的視線就落到了她身上。
這一個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緒,有疑惑,有打量。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歎息在耳邊響起。
隻見謝老夫人緩緩摘下了手腕上的紅繩。
“罷了,我這輩子遇見他,不後悔。”
幾乎同一時間,周圍的場景在快速消散、瓦解。
晏寒夕若有所感,她連忙穩住靈台,一手拉住秦焱,另一隻手拉住謝老夫人。
順著引魂符的指引,朝麵前的光亮處衝了過去。
……
“小友?小友?”
模模糊糊中,耳邊傳來孫老的呼喚聲。
晏寒夕猛地坐起了身。
身旁的秦焱和謝老夫人也相繼醒來。
守在一旁的孫老鬆了口氣:“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晏寒夕第一時間就撲到秦焱麵前,緊張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孫老見狀,也連忙上前問謝老夫人:“您感覺如何?”
聽到這話,晏寒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救謝老夫人的,頓時轉過頭若無其事地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