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想把罪名扣在周蘭的身上。”淩曦顯得有些緊張。
景煜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不是想留下周蘭?”
“是,但我……”
話剛說到一半,淩曦就愣住了。漂亮靈動的眼珠轉了轉,她意味深長地回視景煜。
“大人的意思是說,借對方的手讓周蘭脫身?”
“不是沒這種可能,屆時隨機應變吧。”
景煜和淩曦抵達偏堂的時候,柳傳誌已經等候多時了。一看到他們進門,對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相迎。
“景大人!”
“柳大人。”景煜官職高於對方,淡淡頷首算是回應了對方的禮數,“不知柳大人登門有何貴幹?”
柳傳誌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之色,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
“下官今日趕來是為了舍妹之事。聽聞今日大殿下帶著王妃與舍妹等姬妾去清涼台泛舟踏青,舍妹幼子卻被人推下湖中不幸過世。大殿下為了追查真凶,特意將舍妹與涉案的姬妾交由景大人帶回大理寺審問。”
“正是如此。”
柳傳誌追問,“柳府聽聞此事很是擔憂,特意派遣下官前來探望,還請景大人行個方便。”
景煜微微斂眸,“案件還在審理當中,按照規定外人不得隨意探視。”
柳傳誌聞言臉色就沉了下來,試探性打探道:“話雖如此,但這規定是針對嫌犯的。舍妹作為受害者,應當不受這約束才對。”
“非也。大殿下之所以將柳側妃與蘭姨娘交給大理寺審問,正是因為真凶尚且無法分辨。”
“虎毒不食子!舍妹絕不可能作出殘骸自己兒子的蠢事。”
景煜也直言道:“根據蘭姨娘的說法,柳側妃是在推她入水的時候,陰差陽錯將小公子撞下了船。如今小公子的屍首正由仵作檢驗,想來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麵。”
“這!”
柳傳誌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緊張。
柳側妃作為他的親妹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於這個妹妹善妒且激進的性格,柳傳誌再了解不過。
如果事情真如景煜所言那般,柳側妃殺害了皇嗣,不僅會遭到大皇子的厭棄,連帶著整個柳家都會遭殃。
“景大人,無論如何,還請看在我柳府的麵子上讓我們兄妹見上一麵!”
景煜故作為難地猶豫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
“這樣,本官讓淩寺正作陪,隻一炷香的時間,不能再多。”
柳傳誌還想單獨會見柳側妃,但也知道景煜向來是鐵麵無私的,如今這般讓步已經是極限了。
淩曦也不管柳傳誌心裏怎麼想,領著他便往柳側妃所在的審訊室走去。
“這裏就是了。”
恰逢沈逸航結束審訊從屋內出來,與淩曦撞了個正麵。
“淩兄,這位是?”
淩曦故意繃著臉朗聲解釋,“柳側妃的兄長柳大人,特意前來探望側妃娘娘。”
這話順理成章地傳進屋內,柳側妃聽到之後顧不得其他,激動地衝到了房門口。
“兄長!”
沈逸航大手一揮,便有衙役上前攔在了門口。
“側妃稍安勿躁,按照規矩您是不能離開審訊室的。”
柳傳誌迫不及待解釋,“可你們景大人已經同意我們相見。”
其實早在看到淩曦把人帶來的時候,沈逸航就已經猜到了這是景煜的意思,但他此刻仍舊裝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景大人豈會作出這種違反規定的決定。”
淩曦適時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拽到了一邊說話,但聲音卻不見小。
“沈少卿息怒,這的確是景大人的意思。”
“大人怎麼會?”
“周蘭那邊已經審得差不多了,按照大殿下的意思,多少要給柳側妃一些體麵。”
這話傳到柳氏兄妹二人耳中,便如同催命符一般。
沈逸航又和淩曦低聲耳語了兩句,這才回轉身來與柳傳誌周旋。
“既然是景大人的意思,那我等就不打擾了。”
他揮退同行的衙役,隻留下柳氏兄妹兩人說話。
柳傳誌道謝之後看著眾人退出小院,第一時間把妹妹推進房中厲聲質問。
“你怎麼回事!?平兒好端端的怎麼就沒了!?”
柳側妃剛接受了一輪審訊,精神已經幾近崩潰的邊緣,眼下再被親兄長這般指責,眼淚登時憋不住落了滿襟。
“我,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平兒那個時候會突然跑過來,我隻是看不慣周蘭,想給她一點教訓。”
“糊塗!”
柳傳誌見她承認是自己殺了兒子,氣得七竅生煙,手指抵著她的麵頰點了又點,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可知謀害皇嗣是什麼罪名?哪怕你是側妃,也是殺頭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