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敵意。”
魏驚風摸了摸下巴,思索著說道:“他是你父親的幕僚,又假扮算命先生。那日他還故意在貢院門前煽風點火,引得眾學子去哭廟,我怕他圖謀不軌,引火燒身再牽扯柳家,恐對你們不利。”
柳雨璃會心一笑,“小舅舅真是多慮了。你可知陶先生為何去扮算命先生,這學子們又為何去哭廟?”
魏驚風微微搖頭,“隻是有所耳聞,具體的來龍去脈,不甚清楚。”
柳雨璃想了想,用孩子該有的說話方式,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柳雨璃又補充了一句,“總之陶先生和高學政、薛山長,還有我爹在做一件為民請願的大事。”
魏驚風聽得臉色微變,他當著柳雨璃的麵,也不好多言語,畢竟柳雨璃還隻是個孩子能懂什麼?
“嗯,舅舅知道了。我們回家吧。”魏驚風看了看正午的日頭,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濃。
柳雨璃看到魏驚風眸底的晦暗,看來小舅舅還是放心不下。
回到柳家。
魏驚風徑直來到墨韻堂,尋到陶恒,“這位先生,我們聊聊。”
陶恒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這位公子,我和你好像沒什麼好聊的。”
“我不是來和你鬥嘴的,我尋你是有正事。”魏驚風負手而立,難得一見的正經。
陶恒睜開雙眼,瞥向魏驚風,“行吧,那就給你個麵子。”
墨韻堂院門緊閉,兩人回到屋中,相對而坐。
陶恒瞧魏驚風遲遲不言語,他率先開口道:“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學子哭廟的事,璃兒都告訴我了。”魏驚風緩緩開口。
陶恒倒不覺得詫異,隻是不知魏驚風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莫非是來勸自己放棄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此舉是以卵擊石,所以……”
陶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魏驚風出言打斷,“確實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陶恒撇了撇嘴,飲了一口茶,他早已猜到魏驚風會怎麼說,並不覺得意外。
“南城先生!”魏驚風冷不丁地喚道。
陶恒剛飲了一口茶,差點被這句突如其來的南城先生給驚得嗆住。
這家夥向來是這位先生,這位先生的喚自己,這下怎得突然鄭重其事地喚起名號來了?
陶恒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嗔怪道:“你有話直說,別大喘氣。”
“雖然你們此舉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魏驚風倒是有幾分扭捏,“但是……我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陶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也想為天下學子盡一份綿薄之力。”魏驚風眸中滿是堅定。
陶恒上下打量著魏驚風,眸底隱隱有流光浮動,沒想到這種話能從魏驚風的口中說出來。
“你剛才不是說此舉是以卵擊石嗎?”
“雖然是以卵擊石之舉,但也要奮力一擊。”
魏驚風握緊拳頭,“我苦讀多年,也不過中個秀才。這科舉之路的艱辛,可想而知。我父親被貶,現下是兵部郎中,在京中這五品官吏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我身為官宦人家的子弟考取功名,尚且如此艱難,更何況是寒門學子。若不趁此機會一舉鏟除這些捉刀代筆和徇私舞弊的官員,那寒門學子何時能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