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這話問得目的太過明顯,眾人支著耳朵等柳清瑤答話。
柳清瑤若說不願,那就有抗旨之嫌;若說願,那她和世子的傳言便不攻自破。
周夫人的目的是想讓柳清瑤當眾表態,斷了眾人對她和世子之間的謠言。
周夫人瞧柳清瑤久久不語,接著道:“郡主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在座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門戶,不會亂嚼舌根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柳清瑤眸光堅定,“若能不費一兵一卒,便換取邊關數十年的太平安定。百姓免受戰亂,將士免於喪命,清平一介女流,願舍身取義。”
眾人微微愣神,剛才那輕蔑鄙夷的態度,發生了一絲轉變。
程夫人不禁抬眸多看了柳清瑤兩眼,沒想到這柳家長女倒是深明大義,這民族氣節,難能可貴。
周夫人瞧見了程夫人的眼神變化,心有不甘,看向柳清瑤出言奚落道:“嘴上說得輕巧,說到底,現下又沒去和親,漂亮話誰都會說,別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汪夫人抓住時機,又接了一句,“估摸著寧遠侯早已看透了她這伎倆,不然聶夫人今日怎麼連老太君的壽辰,都不來了?怕是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窮親戚避之不及,走個過場都不願走了。”
眾人神情迥異,大都是抱著看笑話的模樣,打量著柳清瑤,眸中閃過一絲不屑。
“誰說本夫人不來了?”
這時,廳外一道女聲響起,聲音冷的像是臘月裏的寒風,拖長著尾音。
眾人心裏咯噔一聲,扭頭往門口方向看去。
隻見一四十歲左右的美婦人冷著一張臉,被兩排婢女簇擁著走來。
她身穿石榴紅暗金雲紋廣袖裙,眉眼淩厲,目光掃過眾人,行過之處,好似一股泰山壓頂之勢撲麵而來,令人呼吸一緊。
“我不過是給老太君取生辰禮,晚來了一會兒。竟有人編排到我的頭上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柳雨璃看著昔日故人,微微揚起嘴角。
聶候夫人江靈可是京中出了名的臭脾氣,娘家地位顯赫,就連許皇後見了也要給她三分薄麵。
“聶侯夫人。”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鍾老太君招呼著聶侯夫人入座,“聶大娘子,快坐,真是讓我好等!”
聶侯夫人衝鍾老太君施了一禮,直接坐在柳清瑤身旁的空位上,冷笑道:
“剛進院子我便聽見有人問了句蠢話。居然問郡主是否心甘情願去和親?不知是哪個沒腦子的竟問出這種話來。”
眾人心知肚明,不約而同地看向周夫人,周夫人輕咳一聲,低頭喝茶,也不接話。
“難道沒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嗎?聖上下旨親封我家姑娘去和親,這情不情願的,問得簡直莫名其妙!”
聶侯夫人瞥向周夫人,說話卻毫不客氣,“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眾人沒忍住全都笑出了聲,不愧是侯爵娘子,說起話來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