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臉色一變，耐著性子道：“三丫頭說話何必這麼難聽？哪個王公貴族的府上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與其等著王爺納妾，納的指不定是什麼狐媚子，倒不如你堂姐，知根知底，又聽話懂事的，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柳雨璃眸光驟冷，重重地放下茶盞。
穆知意早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今日是王妃歸寧的大日子，三嬸卻給人家塞妾室，還敢說是為了王妃好？三嬸這如意算盤打的也太響了，把別人都當成了傻子。”
丁香笑容一僵，又補充了一句，“那也是為了咱柳家的地位穩固，為了咱柳家好。”
她心中打著小算盤，楚王大婚那日，是何等的風光，單是聘禮足足拉了幾十車。楚王府那潑天的富貴豈能都便宜了二房？她們三房也得想方設法分一杯羹才行。
鳳枝是王妃的堂姐，又不是旁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隻要鳳枝入了王府，哪怕當個小妾通房，也比嫁給尋常的小官小吏要強。
他們三房以後也有就了指望。
柳鳳枝垂眸不敢看柳雨璃，她早知道小堂妹不是好說話的主兒，她從一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何必自取其辱？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她也無能為力，隻有聽之任之的份，不然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柳雨璃看都沒看柳鳳枝一眼，冷聲道：“與人為妾，不如為人正妻。有妻有妾者，書妻不書妾。妾室隻是正妻的仆從，庶出子嗣也隻是嫡出子嗣的仆從。”
丁香不以為然，“那又如何？她本就出身低賤，讓她做妾綽綽有餘。”
柳鳳枝肩膀微微顫抖，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她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選擇的。
柳雨璃有些於心不忍，“即便是庶出，也比妾室尊貴，照樣能尋戶好人家為正妻。若真淪為妾室，那就一輩子不得翻身，連做人的權力都沒有。”
丁香嗤笑一聲，“三丫頭，你別在這裏危言聳聽，當妾的多了，哪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一代文豪蘇東坡於仕途不順、慘遭貶黜之際，將自己的妾室全部慷慨贈送，甚至連身懷有孕的妾室也用來換取了良駒，把妾室換成牲口，你說這妾室是不是連牲口都不如？”柳雨璃勾唇反問。
柳鳳枝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微微愣神，妾室連牲口都不如……做人的權力都沒有。
丁香指著柳雨璃，口不擇言道：“我瞧你就是善妒，不願鳳枝入王府，所以才百般阻撓。”
柳雨璃眸光冷了下來，“我就是不願，你又能奈我何？”
丁香顯然沒料到柳雨璃的態度會如此強硬，“哪兒有你這樣的妒婦？人家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堂姐也是個可憐人，幫幫她又能如何？”
“世上的可憐人多了，難道我都得收入王府？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也沒有三嬸這樣的覺悟。”
柳雨璃向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今世的她，比起前世已經仁慈多了。
丁香的胸口氣得此起彼伏，她在後宅作威作福了大半輩子，就連黃老太太都對她無計可施，柳雨璃一個晚輩，對她說話卻如此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