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我的聲音,這人直起身子,轉過身之後,我看著她的年紀差不多有四十。
她臉上紅撲撲的,笑著對我說:
“喲,醒啦?你瞧瞧,我都沒聽見你起床的聲兒,甭客氣了,管我叫田嬸兒就行。”
“哎,田嬸兒。”
田嬸兒一看就是典型的農村婦女,不過家裏好像沒什麼地裏的活計,因為我連鋤頭都沒看見一把。
不過農村嘛,家家戶戶不一定非得靠種地過活,有許多都是進城打工,掙了錢再回來過日子。
田嬸兒家不大,院兒裏左手邊就是土灶台,地上捆著兩捆大蔥,鍋裏不知道燉著什麼,但聞著像是苞米。
“別愣著,你快坐,我這就去把村長叫來,鍋裏頭有剛煮好的苞米,你自己拿著吃。”
大多數鄉下人都很樸實,不像我們村兒的錢會計似的,心眼兒巨多。
田嬸兒也不擔心我是個賊,解下圍裙就走出了屋子。
我也不客氣,畢竟身無分文,這一頓吃完,下一頓還沒著落呢,可剛走到灶台前,正打算揭開鍋蓋的時候,田嬸兒就回來了……
田嬸兒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其中有個臉上帶著笑紋的老頭兒,我看著眼熟,但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
“小夥子,來,這位啊,是我們村長,就是他給你叫回的魂兒,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噢,原來這就是村長啊,那我是得好好謝謝人家。
不過村長身邊兒還站著兩個年輕人,剛進門我就認出來了,倆睜眼瞎!
我笑著伸出手,打算和村長先握個手,好好說聲謝謝。
可村長忽然臉色一正,視線微微往身邊偏了偏,隨即怒斥了一聲:
“你們兩個小混蛋,跪下!給人賠禮道歉!”
這也太誇張了,人怎麼看著都比我大,給我跪下賠禮道歉,那不是折我的壽麼?
本來這命就懸著,他們倆要是真跪下,那我可真就離死不遠了。
“別別別,村長,不至於、不至於,兩位大哥也沒真動手,我不計較。”
“你們倆,聽聽!人小夥子年紀比你們小,再瞧瞧這心胸和覺悟,都給我學著點兒!”
我暗自竊喜,不過確實也不至於,畢竟掄我一棍子的真不是他們倆,我隱約記得打我悶棍的那人……叫個什麼玩意兒來著?
忘了!
這倆大兄弟倒也老實,一直低著頭也沒敢吭聲,要不怎麼說人家能當村長呢?
到底是有威嚴擺在那兒!
“爹!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嗯!知道錯就好!”
我下巴差點兒麼掉地上,合著我眼前的這位村長就是罪魁禍首的那老頭兒?!
還跟我瞎擺譜,等我仔細一打量,他穿好衣服,確實有點兒看不出來。
而且他這時候是笑眯眯的,加上之前見他的時候本來就是晚上,我也沒看太清。
這老東西,可真行,要是他在的話,那還真就沒人倆大哥什麼事兒。
完完全全都是他的錯!
不過俗話說得好,‘抬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是真心誠意的招待我。
我這隻眼睛說不定怎麼就嚇著人家了,責任一人一半,這事兒,還是就這麼算了吧。
等相互介紹完之後,村長還特意問了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兒?
說我怎麼小小年紀就得了白內障,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