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還得是師傅眼尖，一眼就看透了我心裏的怯懦。
“小酒，你可真有出息……行了，躲在我身後，她不會難為我這個老人家。”
“不不不，師傅，她會……”
要說大美這姑娘，撐死了可以說她“愛憎分明”，可這其中的尺度，她斷然是把握不住的。
稍有失偏頗，就成了“蠻不講理”！
我一夜沒回去，她生我氣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我們倆現在算是共患難的同伴。
她現在雖然看上去很生氣，但臉上蒙著一層灰撲撲的暗塵，怎麼看都透著一股疲憊。
想必應該是一夜沒睡……看她的樣子，我心裏多少有些內疚。
我緊跟在師傅的身後，盡量避免讓自己的視線和她對上。
“陳酒！你昨兒晚上死哪去了？！”
“沒…沒死哪去啊，這不好好活著呢麼……”
我沒敢抬頭，生怕視線裏突然冒出一隻寬厚的手掌，結果又昏迷個一天一夜。
這種事情我不是沒有經曆過，而且幾乎都是栽在她手裏……
但就這麼一句，我再沒聽到她繼續罵我的聲音。
於是我悻悻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她的眼眶竟然紅了……！
“唉？不是，大美，你先別忙著哭，容我先跟你解釋一下……”
“我不聽！你就是想撒開我，然後自己溜！”
完了，哭歸哭，可一旦要是被她給定了性，那稍後我免不了就得挨一頓暴打。
但現在這種時候，我們沒有時間浪費，所以還是師傅開口，幫我打了個圓場。
等師傅向大美解釋過一遍之後，她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其實我也能理解，她現在舉目無親，雖然我沒有把她當做親人，可她卻未必和我想的一樣。
隨後，師傅帶著我們倆一起回到了成衣店。
剛一進門我就看見，櫃台上，小夥計正忙著手裏的活兒，沒抬頭看，還以為是有客人來了，隻聽他開口招呼了一句：
“您幾位進店先隨意看看，都是上等的布料，相中了哪匹我給您拿。”
我發現昨晚來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樣，總是低著頭在忙活事情。GgDown8
師傅皺著眉頭輕輕咳了一聲，小夥計一驚，抬頭看見師傅的同時，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掌…掌櫃的，您回來啦？”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顧客至上、顧客至上，打開門做生意的，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點頭哈腰、奴顏婢膝，這都是基本功！”
沒想到師傅做起生意那也是把好手，這話聽著是不太順耳，可道理沒錯兒。
這小夥計倒也謙虛，一句埋怨都沒有，連忙停了手裏的活，替我們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我和大美跟著師傅下來之後，我對師傅說：
“師傅，這小夥計挺能幹的，您也少說他兩句。”
“屁話，你知道他是誰？”
“嗯？您這招的小夥計還有背景？”
“那是我孫子！”
背景確實夠硬，爺爺教訓孫子，沒毛病……該！
師傅本來不打算讓他吃陰行這碗飯，安安穩穩當個裁縫，不遭罪。
單從對孫輩兒的人生規劃來說，師傅和奶奶做法其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