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艾珍妮在我耳邊小聲對我說，這個老太太就是楊萬宗的大老婆，同時，她現在還是楊家當家做主的人。
黃淑萍就是黃查理的奶奶，再加上顧玉鳳，她們三個就是楊萬宗的三個老婆。
屁蔫兒，是黃查理的賤名，這在農村很常見，給孩子取個賤名好養活。
可在我看來，黃查理不僅是好養活，甚至還有點兒營養過盛了！
最後，艾珍妮告訴我，楊家還有叫楊露的丫頭。
她用眉眼挑了挑不遠處的一輛老爺車，告訴我，楊露那個丫頭，這會兒就坐在車裏。
隨著老太太怒喝令下，除了她叫到名字的人，其他人立刻就離開了這裏。
等人走完之後，老房子前顯得空空蕩蕩的，不過這樣一來，我正好能看得更加清楚了。
楊萬宗的兩個小老婆一前一後進了屋子，老太太站在門口，一把揪住了黃查理的衣領，抬手就給了他兩個大嘴巴！
“屁蔫兒！你要是膽敢再鬧出亂子來，我就親手把你往局子裏送！聽見沒？！”
黃查理低下頭，用手捂著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連點頭稱是。
老太太剛一鬆開手，他就一溜煙地逃進了屋裏。
等他進屋之後，老太太又用三分嚴厲七分不耐煩地語氣喊了一聲：
“楊露！是不是還得我來請你下車？！”
我偏頭看見從老爺車上下來了一個姑娘，她重重關上車門，昂首挺胸，連看都不看老太太一眼。
她什麼話都沒說，慢慢悠悠地也跟著進了屋子裏。
這家人……單就秉性來說，我有預感，壽丘的事兒，將會是個天大的麻煩！
不過，這時候恰好屋外就剩我和艾珍妮兩個人了，老太太這才把目光移到了我們身上。
老太太立刻換了一副慈祥的表情，然後笑著衝我們倆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和艾珍妮走到老太太麵前，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艾珍妮的眼神裏充滿了慈愛和喜歡。
“小艾啊，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回頭等事兒忙完了，留下來吃頓飯，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您這是哪的話，這都是我的工作，再說了，我和黃……噢不，我和楊陽不是同學麼？應該的。”
我站在一旁，能看得出來，老太太是真心喜歡艾珍妮，態度和之前完全不同。
可就在艾珍妮準備介紹我的時候，老太太忽然讓她先進屋，她有些話想單獨和我聊聊。
我有些納悶兒，我和這位老太太素昧平生，就算有話要和我說，幹嘛還非得避開其他人？
等艾珍妮也進屋之後，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忽然間就變了。
她此刻神情陰鷙，但我並沒有覺得可怕，更沒有嗅到任何危險的氣息。
換句話說，她的表情，竟然讓我想起了奶奶！
“塘驛的針線、壽河的刀，古川娃娃生來巧……娃娃，你可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一聽見這話，我的心弦瞬間就繃緊了，這老太太難不成也是走夜路的？！
我沒有接她的話，而是把骨針拿了出來，並且張嘴把符角也吐到了地上。
我強忍著胸腔裏翻湧的腥味，雖然四合居的前輩說，我吐點兒血沒關係，但我現在對這話，已經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