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時候海棠已經趴在我身上睡著了,否則她要是聽見這話,肯定得鬧。
說我不是人,這種話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我是遺腹子這件事兒,我當然心裏也有譜。
特別在花爺親口說出來之後,我開始有些相信,自己或許真的不是‘活人’了!
“娃娃,你的命格特殊,許多事情,看見和看清,是有本質區別的,而你就屬於能夠‘看清’的人!”
“這……難道不是因為我有陰眼的緣故麼?”
花爺笑了笑,然後用手指著他自己的眼睛反問我:
“那你知道別人眼裏看見的都是什麼嗎?同樣的道理,你看見的,別人也未必能想象得到。”
確實就如花爺所說,我好像從沒有想過,師父眼裏的陰陽路,和我走過的是否一樣?
因為陰眼本來就稀少,大部分都是白內障,所以師父一走,我連想象的機會和參照都沒有。
花爺說,他雖然掌管的是索命門,但對陰行的了解,要比我多得多。
這是因為他和陰樓打了一輩子交道,必須要做到知己知彼。
在他的認知裏,高雨樓絕對算得上是天才,他走的那條路,正常人連想都不敢想。
當年,就在所有人都嘲笑他是個瘋子的時候,他卻成了八大江湖裏,頭一個觸碰到“長生”的人!hTtPs://m.ggdown8.net
話聊到這兒,我抱著海棠,正好和花爺走到了大路,天也漸漸亮了起來,一陣微風吹過,掠起了陣陣青草香。
我們遠遠地就看見,縣城方向升起了縷縷白煙,應該是早點鋪子開門了。
花爺指著那邊兒,揉了揉肚子對我說:
“走吧,先去墊點兒食兒,邊吃邊聊。”
“花爺……呐個,我兜裏……”
花爺擺了擺手,笑了笑:
“嗬嗬,一頓早點錢,我還請得起,走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段日子我是真的太窮了,錢全都在大美那兒,趁這機會,待會兒得問問他,石頭和大美現在在哪兒。
他們倆不在我身邊,一是我不放心,二是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身邊連個能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等我們走回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不止是早點鋪子,就連一些雜貨鋪也相繼掀起了卷簾門。
平壩不算大,更不算熱鬧,我留心觀察了一會兒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才發現,他們各個臉上都掛著難以言說的疲憊。
十個人裏有大半都掛著黑眼圈,而且基本上沒幾個稍顯富態的人,居民都是這樣,縣城給我的感覺就是病懨懨的。
來到早點鋪,老板談不上熱情,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的,一個勁兒地打著嗬欠,油餅都炸焦了。
我和花爺一人要了一碗白粥,兩屜包子,至於海棠,根本就叫不醒她,睡的太沉了。
“花爺,有個事兒我想問問您,我有兩個朋友,是不是在您那兒?”
“一男一女,女娃兒虎背熊腰,男娃兒賊眉鼠眼?”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花爺形容的很到位。
可他告訴我,大美和石頭早就被他的人給送回去了,當我問起這麼做的原因時,花爺讓我別著急,他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訴我。
花爺手肘杵在桌上,用手指頭掃了一圈,小聲對我說:
“娃娃,看見了麼?這裏的人,他們看著是不是都沒什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