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奶奶!對麼?”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條件反射。
隻要聽見鈴聲,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奶奶。
但這一次,我猜錯了。
柴爺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對我說:
“要真是她老人家救我,那我也不至於成現在這樣,可老天爺就是愛捉弄人……”
說著,他便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柴爺幾乎是用他這輩子最嫌棄的口吻,說出了我爹的名字。
原來當年救了他的人是我爹,陳繼堂!
難怪柴爺之前就對我說,他欠我們家一個人情。
看來不止是奶奶,這裏頭還有我爹對他的救命之恩!
不過柴爺對我爹,雖然表麵上句句都是嫌棄,但我能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真的有多麼恨我爹。
他隻是死要麵子,不想承認我爹救過他一命而已。
可事實上,柴爺本質上是個極重情義的人。
柴爺告訴我,那天晚上,當他聽見鈴聲的時候,也和我一樣,以為是我奶奶在宅子外麵。
但他麵前的嶽林鬆卻根本不為所動,依舊朝著他步步逼近。
他還是頭一回碰見這樣的凶煞,居然對安魂鈴毫無反應!
柴爺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是尋常的邪祟,安魂鈴就算沒法鎮陰除煞,但多少也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一旦這個關係不成立,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兒,眼前的嶽林鬆,不是凶煞,而是比凶煞更恐怖的東西!
柴爺隔著門扯著嗓子大喊,目的是把眼前的情況告訴給門外的人聽。
既然安魂鈴沒用,那就隻能想別的法子,而且動作必須快!
可惜,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千鈞一發’……
柴爺拉開衣服把後背露出來給我們看。格格黨
隻見他後背上,竟然有兩個烏青的掌印!
“柴爺,這怎麼有點兒像中了陰毒?”
“哼!陰毒是什麼邊角垃圾?能和這玩意兒比?”
說完,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起身走到木墩子旁邊,把柴刀拿了過來。
緊接著,他把柴刀扔到了我麵前,讓我利用刀身的光澤,將月光反照到他後背上。
我按他說的,月光剛剛反射到他後背上,那個烏青地掌印竟然開始逐漸擴散。
掌印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他背上慢慢移動。
最後合二為一,漸漸地在後背正中心,化作了一張鬼臉!
“看見了麼?這叫鬼印,被鬼傷過的人,一輩子都會帶著這種印記,隻有借助月光,才能看見它本來的麵目!”
柴爺的言下之意是說,當年,他受傷了……
那天晚上,雖然他傳訊傳得非常及時,辦法也想了好幾種。
可那些都是對付凶煞的方法,用來對付食發鬼,可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結果,柴爺被食發鬼一掌推倒在地。
當時的情形,他現在偶爾回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那雙冰涼的鬼爪,是如何撕破他的皮膚,摳進他肉裏的,他到死也不會忘記那種感覺。
然而這隻是皮肉之苦,但凡有點兒血性和骨氣的漢子,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
可柴爺說,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被嚇到不知所措!
食發鬼、食發鬼,顧名思義是一種以頭發為食的惡鬼。
柴爺說,它一張開嘴,隻見一條漆黑的長舌,慢慢地探到了他腦袋上。
隨後,他覺得自己靈魂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全身上下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