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澡算是白洗了。
行李都在吳大哥那兒,我隻能穿著濕衣服見人。
高小姐輕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微微皺起眉頭說:
“你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嶽子藤撣了撣煙灰,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應該說,是你們太小看我們了。”
他們倆一問一答,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我站在浴室門口覺得非常尷尬。
嶽子藤倒還好,他把心思全都藏了起來,笑的雖然假,但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高小姐始終年輕了些,我能看出她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看來,她對嶽子藤並沒有什麼好感。
要不是我在這兒,他們倆沒準兒真能動起手來!
不過,大家本來就是互相利用,氣氛倒也不需要緩和。
我走到床邊,打量了一番地上的躺著的男人。
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頭頂已經禿了。
兩條胳膊長短不一,右手還斷了根指頭。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裏握著的手搖鈴。
鈴鐺通體赤紅,看著像是紅銅,穗子上還栓著五個小葫蘆。
其中有兩個葫蘆嘴是打開的。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可這五個小葫蘆,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時,高小姐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
“可這裏,畢竟是我父親的……”
不等高小姐把話說完,嶽子藤就打斷了她:
“嗬,我勸你別學你爹,手伸得太長,小心被人給剁了,帶著刀的,可不止我們。”
看似是勸告,實則是威脅。
他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高小姐。
高小姐冷冷地盯著他,我見狀,連忙當起了和事佬:
“拌嘴到此為止,還是先說正事兒吧?高小姐,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他,為什麼要攔我們的路?”
地上躺著的這位,肯定是陰樓的人。
可高小姐既然出現在這兒,就說明白至少跟她沒什麼關係。
如果是親信之類的人,高小姐也不會坐到現在還沒發難了。
高小姐瞪了嶽子藤一眼,我們這才聊起了所謂的“正事”!
自從高雨樓失蹤後,陰樓內部的勢力已經完全分裂。
再這樣的局麵下,高小姐不得已才到山舍請求我的幫助。
她的目的,並非是想整頓陰樓的內部矛盾。
換句話說,她也屬於這些分裂勢力的其中一員。
我向她坦白了我們第一階段的目的,也就是需要在壽河先立足。
關於高雨樓日記裏的線索,也得在穩定下來之後,才能有時間解密。
當然,這隻是高小姐和我之間的約定。
在離開山舍前,她和嶽子藤還達成了另外一個協議。
高小姐希望借八足的勢力,保住高家在壽河的地位。
要不是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叔伯撐著,高家早就垮了。
她說到這兒,我忍不住插了一嘴:
“高小姐,您說陰樓內部已經分裂,能不能告訴我們是什麼原因?”
高小姐忽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不過,並不是因為我這個問題哪兒沒問對,是她根本就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這不屬於我和她的約定事項。
但既然來到了壽河,這種事情就算我想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