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飯吃完了,戲也唱完了。

丫鬟記著時辰,像往常一樣,給含章郡主端來按白醫師給的方子熬好的藥湯。

賓客們本是陸續要告辭的,但是沒想到一位穿著珠光寶氣的夫人從外院走了進來,直接便朝馮春黛走來,口中念念有詞:“這便是白骨醫師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聽說裏麵席散了,她才進來,一刻都沒敢耽誤,生怕這位白醫師跑了。

馮春黛前世接待過不少看病之人,因此她一眼便瞧出這婦人是為家中親人求醫。

“正是老夫。”她端著回道。

“白骨醫師,小婦人是京中萬字商行的當家主母,冒昧求見,乃是為了自家不省心的逆子。”

萬字商行是京城三大商行之一。

據說祖上在開國皇帝起義時接濟了大批糧草軍火,曆經數朝數代逐漸衰落,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今在皇家也仍有幾分情麵,這才能受邀來參加王府的宴會。

馮春黛點了點頭,“我們借一步說話。”

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好幾聲驚呼。

她扭頭望過去,隻見剛喝完藥的含章郡主毫無征兆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頓時更加白了幾分。

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堂內頓時亂作一團,賓客們都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一時也不著急走了。

“不是說含章郡主病情已經穩定了嗎?”

“對啊,剛才還好好的,好像就是喝完那一碗藥……”

還好旬陽王妃是見過大場麵的,她第一時間懷疑是熬藥的小丫鬟,一邊連忙請馮春黛再去診脈,一邊讓人押住了剛才端來藥碗的丫鬟,“春荷!小姐的藥向來都是你煎的,你居然膽大包天敢往藥裏下東西!”

小丫鬟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結果,整個人都嚇傻了,“王妃!王妃息怒!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奴婢都是按劑量煎的,更不敢下什麼東西啊!”

“不是你又能是誰,你來的路上還有別人碰過這藥嗎?”旬陽王妃氣得渾身發抖。

那丫鬟說不出別人來,隻能一個勁地磕頭求饒,額頭都破了血。

馮月滿從好友昏迷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無意瞧見那丫鬟的可憐樣,不禁心生憐憫,上前撿起那隻藥碗。

裏麵還有一些殘餘的藥湯。

她麵色沉著地送到鼻端嗅了嗅,藥裏沒加別的東西。

她將此事如實告訴了旬陽王妃,旬陽王妃眉頭緊鎖,讓人看好春荷後便沒再管,看向已經在診脈的馮春黛道:“白骨醫師,怎麼樣?郡主她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昏倒?”

馮春黛沉眉未語。

旬陽王妃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馮月滿當機立斷道:“王妃,不是小女不信任白骨醫師的醫術,現在事情緊要,還是先去宮中請一位禦醫過來吧。”

旬陽王妃被提醒了,連忙讓人去請禦醫。

馮月滿像是一位女主人般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事情,贏得了賓客們不住的點頭稱讚。

她看著仍然沒診出什麼名堂的白骨醫師,不禁道:“白前輩,晚輩也略通些醫術,不如讓晚輩瞧瞧?”

馮春黛聞言,鬆了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