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黃河沿岸的某處淺灘上,人影綽綽。
無數兵卒正躺著河水,緩緩朝對岸而去。
人頭接著人頭,仿佛一大團螞蟻沿著樹杆爬行。
“太慢了!”
“按這個速度下去,大軍估計一整晚也無法全部渡河。”
河對岸,馬背之上,一員大將正不滿地朝身側的副將抱怨道。
他正是此次負責領兵南渡的主將,李信。
副將聞言無奈地解釋道,
“啟稟將軍,如今雖說是黃河的枯水期,但即便如此,河水也有齊肩高。
“而且水流湍急,河道又滑,稍有不慎便會被河水給衝走。”
話音剛落,隻聽河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隻見一兵卒忽然腿下一滑,一個踉蹌便倒了下去。
幾個浪花便沒了蹤影,顯然是被河水給衝走了。
見此情形,附近的兵卒走得越發小心,行進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這一幕落在李信眼中,變得越發不滿。
“不行,時不待我,要是被韓人發現為大軍分兵南渡,後果不堪設想。”
說罷扭頭看向副將。
“傳令下去,全軍加緊渡河,務必要在一個時辰內完成,敢延誤戰機者斬!”
“將軍,這……”
“嗯?”
副將還想再勸,卻被李信給一眼瞪了回去。
唯有躬身領命而去。
隨著軍令下達,士兵不得不加快渡河的步伐。
夜色清冷,河麵朦朧,不時有慘叫聲傳來,頗為滲人。
一個時辰後。
大軍終於成功渡河,李信也不等兵馬歇息,當即下令全軍南下。
此刻兵卒身上的衣服甲胄都濕透了,渾身乏力。
然而軍令如山,他們隻好拖著冰冷且疲憊的身軀跟隨大部隊而去。
一旁的副將見狀,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畢竟他也知道此次計劃的緊急程度。
如今大軍把所有的輜重都扔在了黃河北岸,隻帶了三天的口糧。
要是不能盡快詐得一兩座城池獲得補給,不用敵人動手,他們很快就得餓死。
不得不說,這次軍事行動乃是大將李信的一次冒險。
要是成了,大軍便能直插韓國的國都,一舉將韓國覆滅。
他們這些人也能跟著撈取大把戰功,將來封侯拜相。
要是不成,大軍覆滅。
他們這些人也會跟著埋骨異鄉。
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
夜色正濃,黑夜籠罩著這片大地。
曠野裏寂靜無聲,唯有一陣陣腳步聲在四周回蕩。
然而秦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遠處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給看在了眼裏。
……
這邊曹超剛勒住戰馬,便有玄翦幾人快步來到跟前,躬身行禮。
“屬下拜見主人。”
“免禮!”
曹超大手一揮,旋即朝身後大喝一聲。
“下馬,休息!”
“唰唰唰!”
身後騎兵聞言紛紛抬腿下馬,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演練了無數遍,看得眾人暗自心驚。
“曹郎,這些是你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