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說變就變。昨日還是烏雲密布,大雨傾盆。僅僅一夜過去,這京師的空氣中再度帶上了一絲燥熱。
長安大街偏西的信王府闔府上下,這幾日一直是戰戰兢兢。府中的內侍以及宮人均是小心翼翼,生怕引出一點動靜,觸怒信王。
說來也怪,雖然他們這些人伺候信王已有一年有餘,他們始終摸不透信王的脾氣秉性。
就拿前些天來說,原本信王興致勃勃的聽著府中內侍們說著眼下京城中流行的趣事,但是不知怎的,當提到了天子好似寵幸了一名蒙古女子之後,信王便雷霆大怒,發了好大一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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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正堂中,門窗緊閉,僅僅點著一盞燭火,借著有些陰冷的燭火可以看清,有一名頭戴紗翼冠的男子坐在上首。
男子雖然年歲不大,僅僅十三四歲的樣子,但是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若是走近些瞧,可以發現這名男子樣貌竟與當今天子有些相似。
"王大伴,消息屬實嗎?"
或許是受不了此間有些詭異的氣氛,年歲不大的男子皺著眉頭問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憤怒與不甘。
"殿下",王承恩張了張嘴,遲疑片刻之後,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給予了麵前的信王朱由檢一個肯定的答案。
啪。
聞聽此話,朱由校頓時拿起身旁的茶盞,一把將其扔擲地下,借以發泄心中的憤怒。
見狀,王承恩不由得心中哀歎。
自家殿下當真是鬼迷心竅,鑽進了死胡同。當今天子正值壯年,擴充後宮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似乎是僅僅扔擲一個茶盞並不足以將心中的憤怒全都發泄出來,朱由檢又將另一件頗為精美的瓷器砸在了地上。
口中還在念叨不止。
自己的大哥做事愈發荒唐了。
在過去的一年中,先是不由分說的處死了平涼府的韓王,而後又將南京勳貴們趕盡殺絕,隨後又想給予那遼東經略熊廷弼封爵之賞。
若是僅此也就罷了,就在前段時間,朱由校居然將手伸到了曲阜孔家的身上。
不僅廢黜了孔家的所有特權,更是率重兵壓境,親自幹涉孔家事務。
雖然此事並沒有被宣揚開來,但是他身為天子幼弟,當今信王,自是有人向其通風報信。
這還不夠,還沒等消停兩天,京師之中竟然又有傳聞,天子臨幸了去年自遼東俘獲的女真福晉。喵喵尒説
"那些禦史呢?他們是幹什麼吃的?"
朱由檢牙關緊咬,雙拳緊握,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朝廷養士兩百年,此刻正是需要他們仗義執言的時候,怎麼此刻卻都突然變成了啞巴?昔日的威風去了哪裏?
大明天子居然要將一名蒙古女子充入後宮,尤其是這名女子曾為人婦,為大金福晉。
如此荒唐之舉,這些禦史們怎敢坐視不理?
"殿下息怒,奴婢曾聽聞也有禦史仗義執言,但是皇上一句此乃家事,便將這些禦史們擋了回來。"
王承恩輕輕一歎,語氣愈發的恭敬。
自家的殿下確實有些鬼迷心竅了,昔年太祖爺宮中便有來自蒙古以及高麗的女人,這些女人身份更加高貴,有的甚至是元順帝的後妃,還不是一樣被太祖爺納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