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鳴金大作的鑼響,遼東鐵騎開始穩步後撤,馬世龍率領的京營士卒也手持著藤牌,保持著穩固的陣型,上前接應。
與此同時,一直蒙頭向前,悍不畏死的的建奴們也如蒙大赦一般,沒有趁此良機,繼續追殺遼東鐵騎,反而是掉轉馬頭,朝著自己陣後而去。
瞧那架勢,倒像是女真人頂不住壓力,率先鳴金收兵一樣。
如此反常的舉動,也頓時引起了祖大壽的注意,一直波瀾不驚的眼底,也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那些女真人撤的有些太快了,竟然沒有絲毫留戀。這與女真人平日的作戰風格,大不相同。
“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見得滿桂等人歸來,祖大壽也不由得收斂了心中的心思,轉而關心起麵前的同袍。
滿桂與曹文詔可是總兵之銜,在這大明軍中已然算是最高等級的武將了,倘若一旦有所損傷,無論是對於遼東亦或者對於遼東軍的士氣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更別提,這兩人乃是遼東經略熊廷弼的心腹愛將,更曾得蒙天子垂青,簡在帝心。
此次他們出兵隻為探明虛實,若是因此而讓二人負傷,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祖將門放心,都是些建奴的血,沒什麼大礙。"
滿桂獰笑了一聲,一把抹去臉上正在滴滴垂落的鮮血,他的盔甲早已被鮮血浸透。
隻是其這般動作,倒是使其麵目更加恐怖。
身旁的曹文詔也是暗自點頭,示意並無大礙。
見到這二人無事,祖大壽也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他們二人無事便好。
剛剛的廝殺他瞧得清清楚楚,雖說女真人戰力本就非凡,並且悍不畏死。但他總感覺今日的建奴好似有些不對,竟近乎搏命一般,與遼東軍廝殺,野性十足,當真是勇猛異常。
"無事便可,今日這建奴的攻勢格外凶狠。"
祖大壽輕輕垂首,麵色嚴峻,今日他遼東鐵騎又是折損了不少人馬。
"可不是麼,今日這建奴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好似不要命一般。"
"平日裏沒覺得這些白旗韃子這麼厲害啊.."
聞聽祖大壽的話語,滿桂也是默默點頭,臉上閃過一抹後怕,心有餘悸的說道。
今日這建奴攻勢的確有些凶狠,倘若不是仗著身上的盔甲堅固,再加上身旁有親兵為其壓陣,不然今日他定要吃個大虧,未必能像現在這般,安然無事的騎在馬上。
"是啊,這建奴就像瘋了一樣.."
曹文詔平日裏沉默寡言,即便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血的廝殺,依舊惜字如金。
"所幸你們二人無事。"
"如此也算探明了女真人的虛實,建奴依舊埋有重兵,不似有大軍集結的動作。"
"我也可回沈陽向經略複命了。"
祖大壽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遠處天際線,重新排列整齊的建奴軍陣,緩緩說道。
雖說此次他遼東鐵騎損傷大了一些,但是能夠探明女真人虛實,這些兒郎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馬總兵,讓京營的將士們上前吧,將這些陣亡的兒郎們都帶回沈陽安葬,不要讓他們曝屍荒野。"
又是歎了口氣,祖大壽衝著身旁的馬世龍肅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