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城五裏外的一處緩坡,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林已被砍伐一空,轉而立起了密密麻麻的營帳。
營地正中,離著一杆黃金色的大纛,周遭有數百名身穿白甲的女真韃子將身後的營帳圍在一起,虎視眈眈的盯著往來的一切。
此時天空剛剛魚肚泛白,一眼望不到邊的營帳已然有人陸續走出,挑水做飯,喂養馬匹。不過與前些天有些歡脫的氣氛所不同,這些建奴們皆是神情低落,不敢高聲放言。
自從這幾日連續強攻喜峰口未果之後,此間營地的氣氛便為之一變,建奴們行事也謹慎了起來,不再像之前瘋狂叫囂。
甚至就連幾名貝勒臉上也失去了笑臉,整日裏都是板著一張臉,清晨便到老酋努爾哈赤的帳中議事,傍晚方才離開。
"都說說吧,這喜峰口究竟還打不打了?我大金該當如何?"
努爾哈赤陰沉著臉,背靠在草草搭建起來的"汗位",眼神凜冽的衝著營帳中的一應貝勒,文武大臣們說道。
前些天,剛剛從遼東起兵的時候,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無數次的暢想著倘若衝破薊鎮防線,他大金應該在京師肆虐多久,方才從容離去。
待到順利抵達喜峰口堡之後,他心中的這種念想更是達到極致。似這等關隘,如何能攔住他麾下如狼似虎的女真勇士?
攻陷這喜峰口,他大金不但可以獲得大量的財貨、糧草、兵甲,而且還可以極大的震懾朝廷,從而給那遠在千裏之外的熊蠻子上上眼藥。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是大大出乎努爾哈赤的預料。
一連三天,他不斷驅使蒙古降軍充當死兵,借以填補喜峰口城外的壕溝以及試探明軍炮火落點。
本想著連續三日的廝殺,足以使城中的明軍精疲力盡,萌生退意。
他女真勇士應當可以順理成章的一舉拿下這喜峰口堡,從而越過薊鎮,直指京師,卻沒料到現實狠狠的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眼看他大金勇士就要一舉奪下喜峰口堡的時候,明廷突然有援軍趕到,而且還是那勞什子神機營?
憑借著火銃之威,以及重新提升的士氣,明軍竟然又再次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性,並且硬生生的將他女真勇士給擋了回來。
這讓老酋無可奈何的同時,又是心生忌憚。
明廷的火銃何時,如此犀利了?
他也不是沒有接觸過明廷的火銃,按照往前的經曆,那明廷的火銃,分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用不了幾次,就會炸膛。
卻沒想到,這回竟然如此犀利,居然硬生生的擋住了他麾下正黃旗和鑲黃旗勇士的攻勢。
此後幾天,他又不斷的派遣勇士強攻,卻總是功敗垂成,一次次的殺至城頭之上,卻又一次次的被明軍擋了回來。
甚至,在昨天的時候,他驚恐的發現,喜峰口城頭上以及長城之上的明軍數量居然不減反增。
努爾哈赤知道,定然是明軍將其餘關隘的士卒調來了此處。
他大金,恐怕大勢已去了。
可若不打這喜峰口,他大金又何去何從呢?難道要落個虎頭蛇尾,狼狽退回遼東的下場嗎?㊣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