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此言為真?"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鄭芝龍已然有些逐漸不知所措的時候,南居益那道有些厚重的聲音在官廳內緩緩響起。
聞聽此話,仿佛如大雨傾盆一般,鄭芝龍瞬間清醒。
"不敢瞞督撫大人,那些紅夷人正被家父扣押在府邸之中,等候督撫大人發落。"
衝著南居益躬了躬身,鄭芝龍疾聲說道。
他知道,麵前的這位福建巡撫可不是平日裏與他們打交道的那些夷人可比,他們麾下所擁有的"勢力"在南居益所代表的的大明朝廷麵前不值一提。
宛如螻蟻和巨象之間的區別一樣。
他們或許能夠趁著朝廷沒有反應歸來之前,令其煩擾一陣。但是當大明將戰爭機器緩緩發動,並將矛頭對準他們的時候,他們將無所遁形。
即便大明水師遠不如昔年鄭和太監遠渡南洋那般恢弘,但也遠不是一個"走私武裝"可以比擬。
國家機器麵前,容不得任何"勢力"或者"部落"挑釁,比如關外的女真人,亦或者像他們這樣的"海盜"。
"那些紅夷人尚在?"
經曆了最初的慌亂,南居益逐漸恢複了往日的鎮定,眼神深邃,聲音平淡的問向下首的鄭芝龍。
"尚在,家父不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令得澎湖之中的紅夷人有所防範,故而正在想方設法的與他們周旋。"
"特命一官報予督撫大人知曉。"
"事情緊急,還請督撫大人早作決斷。"
一聽南居益的話語,鄭芝龍心中便是一喜。他知道,事情已然成功了一半。
"很好,李旦一心報國,本官很是欣慰。"
"待到此間事了,本官定然親自上奏,保爾等一個前程。"
似乎是猜出了鄭芝龍心中所想,南居益微微一笑,迎著鄭芝龍殷切的眼神,悠悠說道。
對於麵前的這位鄭芝龍和他身後的李旦打的是哪般主意,南居益再清楚不過。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沒人能夠免俗。
看在那李旦如此"識舉"的份上,再加上自己從旁為其美言幾句,應當能令朝廷將其"招安",並給予其一個前程吧。喵喵尒説
南居益幾乎可以篤定,若是這鄭芝龍所言為真,紅夷人當真有所異動,似要圖謀大明,率先開戰,而作為拉攏對象的李旦卻是不為所動,"一心報國"的時機傳遞至京師,天子定然不會虧待了這李旦。
就是不知道,天子的手筆會有多大。
"多謝督撫大人!"
正當南居益暗自思索的時候,卻聽得一道驚喜的有些顫抖的聲音自官廳中傳來,與其一同響起的還有清脆的磕頭聲。
抬眼望去,卻是剛剛還立於堂下的鄭芝龍早已跪在地上,神色激動的望著自己。
"起來吧,這是爾等應得的。"
隨意的擺了擺手,南居益喚起了麵前的這位年輕人。
他突然有些慶幸,幸虧自己心血來潮,召見了這鄭芝龍,不然險些誤了大事。
遠的不說,至少沿海地區的百姓們定然會遭受重創,哪怕他日後率兵將這些紅夷人盡數剿滅也是於事無補。
"督撫大人,卻不知一官該如何做?"
見南居益雖然答應了給予他們一個前程,卻是遲遲沒有應對的措施降下,鄭芝龍也不由得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