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觀瞧了半個時辰,瞧著日頭已近晌午,毛文龍方才掉轉馬頭,領著身旁的義子一同回到了海島正中央的"參將衙門"。
作為東江軍的締造者,毛文龍雖然名義上是這支軍隊的主帥,但他正式的官職依舊是登萊參將,位在登萊總兵周遇吉之下,受登萊巡撫袁可立節製。喵喵尒説
聽到前院傳來的動靜,一名尋常婦人裝扮的文氏抱著一名瞧上去不過幾歲的孩童於房中走出,衝著毛文龍盈盈下拜:"老爺回來了。"
見到毛文龍身後跟著的耿仲明先是一愣,隨後很快便是反應了過來,同樣麵帶笑意的微微點頭:"有傑也來了。"
聞言,耿仲明也是連忙躬身,衝著文氏抱拳行禮。
自從被毛文龍收為義子之後,他便被賜名為"毛有傑",隻不過平日裏除去文氏為表親切,拉攏之外,罕有人這般稱呼他。
即便是毛文龍本人也是依舊以本名稱呼他。
"行了,你帶著承鬥下去歇著吧。"
又是逗弄了一下文氏懷中的孩童,毛文龍方才有些戀戀不舍的揮了揮手,領著身旁的耿仲明進到了裏間。
自從他成為東江軍主帥之後,收養的"義子"不下百人,這些人也均是對他畢恭畢敬,噓寒問暖,但唯有在麵對自己親生子嗣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血脈的傳承。
...
"仲明,軍機稍縱即逝,倘若為父擅自出兵,你說朝廷事後會作何反應?"
待到耿仲明於正堂之中落座之後,毛文龍方才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道,自己那麼多的義子,唯有眼前的耿仲明算個人物,其餘皆是酒囊飯袋,不值一提,不過是他為了控製軍權的"工具人"罷了。
本是神情稍有些放鬆的耿仲明聞聽毛文龍此話,頓時像是如臨大敵一般,連忙於座位之上起身,衝著毛文龍擺手:"義父萬萬不可,此乃軍中大忌!"
他們東江軍本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朝廷所不喜,倘若不是有登萊巡撫袁可立從中周旋,恐怕毛文龍的位置早已是被換了人。
無論在哪個朝代,手握重兵的大將在沒有朝廷旨意的前提下私自出兵都是大忌,輕則被問罪去職,重則廢為庶人,發配流放,更別提當今天子本就對東江軍有所"芥蒂"。
見到耿仲明如此言說,毛文龍也是悻悻的吧唧了一下嘴巴,心中斷絕了私自出兵的想法,他可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位置。
"為父隻怕,耽誤了軍機啊。"
"這一次女真人鬧出的動靜可不算小,為父覺得他們不似作假。"
沉默了少許,毛文龍的臉上湧現了些許不甘,有些不死心的說道,他們東江軍位於女真後方,幾乎每日都會有衣衫襤褸的漢民百姓翻過崇山峻嶺,主動來投。
久而久之,毛文龍已是逐漸總結出了一條潛規則,隻要近些天投奔東江的漢民百姓人數直線上升,定是女真國內必有騷動。
如若隻是虛張聲勢,絕不會令得百姓們背井離鄉,冒著被殺頭的風險,饑腸轆轆的跨越泥濘的山路,投奔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