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本官知曉了,你去回稟王爺吧。’’
廣西巡撫衙門的官廳中,才剛剛於睡夢中醒來的巡撫王尊德麵色陰沉似水,不耐煩的朝著麵前的黑袍人擺了擺手。
靖江王當真是異想天開,真當官府調動大軍這般容易,竟是要求將駐紮在桂林府周邊的衛所官兵盡數調往潯州平亂。
這位靖江王莫不是橫行霸道慣了,真當調動大軍這般容易?
姑且不論‘‘師出無名’’,事後無法向朝廷交代,光是駐紮在廣東廣州府的兩廣總督胡應台那裏,他便搪塞不過去。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朝廷下令要整飭水軍,授意兩廣總督胡應台坐鎮廣州府的話,怕是潯州的叛亂早就被朝廷知曉。
畢竟自景泰年間,朝廷正式設立兩廣總督一職以來,便在廣西梧州及廣東各自設立了一個總督衙門。
‘‘督扶大人…’’迎著王尊德淩厲的眼神,一身黑袍的李虎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開口:‘‘還請大人給個準確時日,小人也好回去交差…’’
言罷,李虎便連忙低下了頭,絲毫不敢與廣西巡撫王尊德對視。
以他的身份,或許能夠對府衙外間的差役們趾高氣揚,但麵前這睡眼惺忪的老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封疆大吏,代天巡狩的廣西巡撫,容不得他有半點不敬。
莫說是他,就算他身後的‘‘大樹’’靖江王朱履祐親自前來,怕是也要客客氣氣,畢竟眼下是他們主仆有求於麵前的文官。
‘‘放肆!你敢威脅本官不成?’’
片刻過後,官廳之中便響起了王尊德怒不可遏的咆哮聲,因為過於憤怒,其臉上的褶皺已是擠到了一起,顯得格外恐怖!
‘‘小人不敢!’’
撲通一聲,李虎便是跪倒在地,顫顫巍巍的說道,胸口不住的起伏。
雖然憑借著靖江王朱履祐的提攜,他在這桂林城中勉強也算個‘‘人物’’,但與麵前的廣西巡撫王尊德相比,無異於天壤之別。
‘‘靖江王莫不是昏了頭,莫不是覺得本官也要對其俯首聽命?’’
‘‘荒誕至極,荒誕至極。’’
廣西巡撫王尊德氣極反笑,憤怒的咆哮聲使得於官廳外間伺候的差役們都是下意識的挪動腳步,又遠離了一些。
麵對著暴怒之中的廣西巡撫,跪倒在地的李虎心驚膽顫,生怕王尊德將其當成出氣筒,但縱然身軀顫抖的愈發厲害,他也沒有萌生退意,仍是硬著頭皮,待在原地。
李虎知曉,早在麵前這廣西巡撫第一次接受自家王爺宴請,並收受了賄賂之後,雙方便是自成一體。
時至如今,雙方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潯州的亂局被朝廷所知曉,誰也討不了好。
好半晌過後,經過一通發泄的廣西巡撫王尊德終是逐漸恢複了理智。
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方才一臉厭惡的朝著麵前的李虎說道:‘‘稍後本官便上奏總督大人,言說潯州大藤峽有亂匪出現…’’
言罷,王尊德便是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追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