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但管陽鎮的茶葉市場卻是依舊熱鬧。
摩肩接踵,車水馬龍。到處可見一籃藍的銀針茶青。
“嘿,老頭,賣不賣?”
“我這價格保證美麗。”
一名腰間挎著脫皮舊包的粗莽大漢翻了翻林貞車鬥上籃子裏的十六斤銀針茶青。
林立眉頭一皺。
這茶販子太沒禮貌。
“你看什麼價?”
林貞卻是不在意,被叫老頭已經習以為常。
“嗯,你這茶、一百一塊錢吧。”
“怎麼樣?”
大漢說話之間遞出了煙。
“一百一?”
“一百一你賣給我吧。”
不等林立驚異而起,林貞卻是搖頭一笑,拒絕了香煙。
“那這樣,天也黑了,收了你這一茬我也不收了。”
“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五快怎麼樣?”
“不可能再高了!”
大漢提出了籃子。
“沒有一百三不賣。”
林貞卻是再次搖頭,也懶得繼續調侃。
“一百三?”
“我勒了個去,大爺,您是大爺!”
大漢放下籃子頭也不回的轉身看了其他賣茶的人。
“爺爺,他們好像都是一百一二賣掉了。”
林立卻是發現其他人仿佛也就一百一,多的一百二能賣就賣了。
一百三的幾乎沒有。
“嗯,賣一百二是要等了,買一百一是好賣,但不是想讓你多看看多學學嗎?”
林貞卻是笑了起來。
仿佛站在路邊老半天不賣,與茶販子調侃與熟人打招呼,就是給林立看著。
“多看看這些茶販子,他們這一個個溜著呢。”
“如果你看他們沒有一個出價一百三,那這天色有人出一百二你就趕緊出手。”
“要不然再等一會就隻剩下一百了,甚至可能砸自己手裏。”
“那就隻能自個兒回去曬了。”
林貞看著四周。
林立聞言卻是目光四射。
“走,我們這銀針品相好看,采的也很得體,一百二哪裏都能賣。”
“帶你去茶廠看看。”
林貞開啟三輪電動車。
“去茶廠?”
林立也上了車。
“吱~!”
三輪開到了管陽鎮車站下首的橋頭,距離白茶市場一公裏不到的地方。
“聚白茶廠?”
林立帶著驚奇之色與林貞的三輪電動車直接開進去了聚白茶廠大門。
“一百二!”
“你也一百二。”
“十九斤。”
“你的二十七斤四兩。”
“……”
聚白茶廠雖然沒有茶葉市場人來人往,但四五個提著茶青的茶農就讓這裏顯得更為熱鬧。
不僅有散戶的茶農拿過來賣。
更有茶販子大批量的進來。
當然茶販子都是在另一邊稱重。
其中的差價大家都知道,但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這麼多銀針?”
林立震驚的看到聚白茶廠中數十個架子內層層疊放著手工竹編做成的篾匾,因為有縫隙透氣使得銀針更好的晾青。
單單此刻一排排篾匾上的銀針,還有圓形竹編簸箕上的銀針,足足上千斤,
這是在晾青。
甚至地麵茶布上還有剛收的數百斤銀針茶青。
“你這也是一百二。”
聚白茶廠內收茶的是一個結實雄壯的平頭青年。
收茶給錢,五指在計算機跳動的熟練無比。
“嗯?林爺,林立?”
平頭青年抬頭看到了林貞,也看到了林立,卻是目光一亮。
“章華!”
林立更是難以置信一般,認出了這個平頭青年竟然自己的初中同學。
“章華,你、你怎麼在這裏?”
“這茶廠是你的?”
林立震驚不已,初中三年比高中三年大學三年的同窗更有情義與追憶。
十五六歲的年紀,那是最具珍藏的時光,是情竇初開的無限幻想。
初中的時候章華,林立,還有幾個同班同學一起在章華老家梭羅地的後山水潭遊泳。
被幾個大人發現之後,統統被抓回家打個半死。
那一路鞭子的破空聲與哀嚎,讓幾個同學或是表兄弟都有了更為深厚的兄弟情。
“這是章正坡爺的茶廠,老板就是章華的爸爸章殷繼。”
林貞含笑說道。
“什麼,這是章正坡爺爺的茶廠?”
“章殷繼叔叔是老板?”
林立心中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