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酒吧確實人很少,隻身片影,寥寥幾人。
饒溫清不知道喝了幾杯了,都是度數較高的酒,現在已經有幾分醉意了。
百無聊賴的調酒師一邊擦著杯子一邊和饒溫清搭茬,這是他們工作中唯一的樂趣。
“饒先生,您最近可又大半個月沒來了啊,是工作很忙嗎?”
“不是,沒心情罷了。”饒溫清跟這個新來調酒師算熟稔了,所以時不時跟他聊幾句。轉眼又喝完了一杯酒。
調酒師繼續給他倒上酒,十分新鮮地說:“這就奇怪了,我們這多數人是心情不好才過來喝兩杯,您反倒是心情不好就不過來了。”
饒溫清沒回答他,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沒心情過來還是怕碰上誰。
夜色越來越深,饒溫清酒勁上來了,覺得腦袋有些重,使勁晃了晃想要擺脫眼前的虛影,卻發現晃完更暈了,看來著實是醉了。
調酒師看他暈暈沉沉,一個人回去怕是不安全,便拿了饒溫清手機,用他的指紋解了鎖,打開通訊錄,在最近通話中找了一個備注看上去比較親密的人打了過去。
很快齊子黎就趕到了,接到電話時他正應酬,一聽饒溫清喝醉了二話不說就讓司機送他過來。
“溫清,溫清,醒醒。”他一進來就看到饒溫清趴在吧台上,手上還拿著酒杯,還剩了半杯酒,身上酒味很重,他的長發遮住了臉,看上去有些狼狽。
“子黎你來了啊。”饒溫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努力辨識出了齊子黎的模樣,想站起來卻沒站穩,整個人往後倒,齊子黎趕緊上去扶住他。
“我來酒吧這麼大半年,見饒律師的次數可不少,但見他喝醉倒是頭一回。”調酒師對饒溫清也很有印象,每回他來多多少少會和自己聊幾句,這個長頭發的美男子看上去總是很有涵養,但不知為何常常一個人喝酒,總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別說調酒師沒見過饒溫清喝醉,齊子黎這麼多年見他喝醉的次數也寥寥無幾,不過他看饒溫清的狀況不是很好,便想著趕緊帶他回去。
“謝啦兄弟。”道完謝他就半扶半抱地把饒溫清帶走了。
饒溫清喝醉了很安靜,不鬧不吵,就乖乖眯著眼睛靠在車上睡覺,哼都不哼一聲,這倒是讓一旁的原本著急的齊子黎有幾分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把饒溫清送到家了,進了家門以後,饒溫清開始嚷嚷著要喝水,齊子黎把他放躺在沙發上,自己去廚房給他倒水。
就倒杯水的功夫,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饒溫清已經從沙發上挪到地上,他的外套早就脫下了,現在隻穿了一件白襯衫,因為燥熱把扣子解開了兩顆,他背靠著沙發,雙腿曲起,自己抱著自己的腿,腦袋枕著自己的手臂,就那樣蜷縮在沙發旁。
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齊子黎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看到饒溫清這麼脆弱的一麵是什麼時候了,再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覺得自己的雙腿變得有些沉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把手上的水杯放在茶幾上,蹲下自己的身子,看著他略微顫抖的肩膀,手伸到半空不知道該不該觸碰他,最終他隻是輕輕地叫了他一聲:“溫清?”
饒溫清沒有動靜,安靜得仿佛睡著了,齊子黎想著在這睡著了也不是一回事啊,所以還是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溫清,醒醒,地上涼,我們回房間睡好不好?”
饒溫清終於動了,他抬起頭來,眼睛裏滿滿都是迷茫,他明明看著前方,但目光卻並沒有聚焦。在齊子黎猶豫著想要繼續叫他的時候,饒溫清卻開口了,他的聲音因為喝醉了而顯得非常嘶啞。
“子黎,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裏滿滿都是無助與迷茫,他轉頭看了一眼齊子黎,仿佛看向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