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chapter 25(1 / 3)

謝朗重新坐下以後,真不管那些家長怎麼吵,都不再抬一下眼皮。

那份蔑視、不將人放在眼裏的姿態,讓家長們惱怒不堪,平時他們工作上,領導就是這份姿態,現在在學校,麵對學生,居然還被這麼看待。

怎麼能忍?!

“他這是什麼態度!你們都不管管嗎?這種人還待在學校做什麼?哪裏還像個學生?”

“像你這種人,就是社會的垃圾,敗類!”

“你爸媽呢?把他們叫來!能教出你這樣的人,他們肯定也很糟糕!”

那是,糟糕透了。

謝朗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

耳邊三百六十度循環播放家長的咒罵,謝朗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理,自動把這些聲音屏蔽,靠在椅背上,微微側頸,就一直看著陳雩。

姿態很放鬆。

即便被言語不斷攻擊,也絲毫不在意。

但謝朗能做到不在意,陳雩做不到。

謝朗是他的朋友!

陳雩又氣又恨,死死咬著唇,手止不住顫抖,心髒就像落進寒潭,凍得發顫。

怎麼可以!

他們有什麼資格!

忍無可忍,陳雩兩手握拳放在身側,爆發全身力氣,朝他們喊一句:“閉嘴!”

此時的陳雩,仿佛變成原主,撕開小動物一樣溫和、無害的表象,露出裏頭的凶狠、戾氣。

他死死盯住那些人:

“你們有什麼資格說謝朗垃圾?作為年長幾十歲的人,肆意辱罵一名學生,不顧場合,髒話粗話脫口而出!”

“管教不好孩子,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你說你們孩子乖巧無辜,你們自己去問問,隨便一個班級,會不會有人說你們兒子是好人!”

“霸淩同學、猥褻女生、逼人交保護費,都是你們口中最優秀的好兒子幹的!”

除了剛開始爆發的那聲吼,陳雩的語調就是正常音量,卻擲地有聲,字字敲在人心尖。

他把那些家長自己做的美夢撕得粉碎,露出他們拒絕接受的真相——他們的孩子,才是垃圾。

他們自己,才是父母失格。

一番話下來,辦公室落針可聞。

家長們被陳雩指著鼻子罵,又羞又惱,氣到臉紅脖子粗。

陳雩站在謝朗前麵,胸口起伏,大膽而無畏地瞪著他們,勇氣仿佛灌滿全身,超凶,超生氣。

胸腔堆積滿了憤怒,腎上腺素飆到最高,這樣狀態下,反而忘了自己是個社恐,見到生人都會恐懼。

突然——

“噗嗤”一聲笑,打破安靜。

“好了,小魚。”握住陳雩手腕,將人拉回自己身邊,謝朗說,“我們不要跟會叫的狗置氣。”

頓了下,又拍下自己嘴:“哎呀,這麼說辱狗了,我的錯。”

陳雩被拉著坐下,還是氣呼呼。

超凶、超狠地瞪著那些毫無素質的家長,火到想打人!

謝朗拍拍陳雩的頭,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牛奶糖,放進陳雩手心,“來,吃糖,消消氣。”

陳雩含著糖,表情繼續凶巴巴,還是火。

好半天,才稍微緩和一些。

舌尖頂了下嘴裏的糖,陳雩低聲問:“謝朗,你真的不氣嗎?”

那麼難聽的話。

不光是他,就連任程程都氣炸了。

不是被數學老師捂嘴攔腰抱著,已經衝過去理論了。

謝朗隨手從桌上拿支筆,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腦袋往後,望著天花板上慢悠悠轉動的吊扇。

良久,他漫不經心說:“因為,我聽過更難聽、更無法接受的話。”

所以,這些都不算什麼。

陳雩忽然憤憤,“不對,你還是要生氣的!”

直視謝朗,認認真真說:“哪次更難聽,哪次更重,那些話,不能這麼拿來比,它們的分量是一樣的,你都應該生氣。

生氣是你的權利,是情緒發泄!”

謝朗聽完,愣了幾秒。

點頭,“好。”

目光深深地凝視陳雩,謝朗嘴角微揚,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仿佛放進一小片星辰,閃動微弱的光亮。

很快,大家都反應過來。

嘈雜聲再起。

盡管還是罵罵咧咧,不過這次,在遣詞用句上,他們多了幾分猶豫。

陳雩徹底冷靜下來了,麵對陌生人的恐懼感,又從心底冒出來,低著頭,避開投過來的視線。

他指尖點點謝朗的手臂,“你準備怎麼做?”

謝朗回答:“不急,再等等。”

“嗯,好。”

陳雩不說話了,安心吃甜滋滋的牛奶糖。

本能的相信、依賴謝朗。

另一邊。

教導主任一邊要安撫家長,一邊又瞪著謝朗,恨不得能有權利,直接開除他們。

中年男人,也就是龍飛的父親,他對謝朗非常不滿,盯著教導主任,給他施壓。教導主任每學期都從龍飛父親那裏拿一大筆錢,根本不敢得罪,可謝朗又軟硬不吃,愁的冷汗直冒。

家長吵著吵著,發現謝朗無動於衷,漸漸疲憊,也安靜了。

雙方僵持。

最後,剛才叫囂要報警、聯係教育局和記者的家長重重踩著高跟鞋,拿著電話走出辦公室,去聯係人了。

真的說到做到。

龍飛的父親皺了皺眉,他不能見報,影響公司聲譽。

警告地瞪一眼教導主任,目光帶著威脅,確定教導主任明白自己意思了,就抬腳往外走。

但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季明安帶著兩個黑衣保鏢,悠悠哉哉站在辦公室門口,把路擋的嚴嚴實實,挑眉看男人,“龍先生別急著走啊,待會還有好戲呢,你不留著,會後悔終生哦。”

說完,他抬手,朝裏麵的謝朗揮一下,手裏的U盤晃了晃。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看見從謝朗旁邊探出一顆毛茸茸腦袋的陳雩,他朝陳雩笑一下,“又見麵啦。”

陳雩詫異季明安的出現,聽到對方跟自己打招呼,下意識回一聲,然後繼續看著季明安,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怎麼會過來”幾個字。

謝朗告訴陳雩,“是我叫他來的。”

陳雩不解,頂著問號,“?”

“送你去醫院的時候,我讓季明安幫我查了點東西,很精彩,你待會就知道了。”

陳雩點點頭,不再多問。

反正,他相信謝朗就好。

龍飛的父親認出了季明安。

B市季家、x市餘家唯一的小少爺,囂雜跋扈,任性妄為,脾氣不好,典型的富三代。

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季明安看一眼男人,示意身後的保鏢繼續把門擋著,別讓男人走,就越過他,進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見到季明安,打量一會,“你是?”

“對哦,你不認識我,”季明安思考幾秒,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謝朗,“我算是他的監護人。”

謝朗麵無表情,看他。

季明安嬉皮笑臉的,占便宜上癮了,“難道不是嗎?你的緊急聯係人寫的可是我的號碼,四舍五入,我就是你的監護人啊。”

走到謝朗身邊,自然的拉把椅子坐下,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再說,我還比你大一歲。”

上次見到季明安,陳雩在生病,一直待在謝朗房間裏休息,沒見過季明安和謝朗怎麼相處的,今天是第一次見。

發現,謝朗跟季明安真的很熟。

他好奇地看著他們交流。

覺得很有趣。

從一開始到現在,幾次疊加,從頭到尾被季明安忽視的其他家長越發惱怒和不爽,但季明安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就跟電視裏演的黑幫少爺似的,他們心裏也在犯怵,不敢再像剛才麵對陳雩、謝朗時,什麼話都往外蹦。

他們看向龍飛的父親,期望對方說幾句。

後者同樣也非常憤怒,可他更礙於季家、餘家的勢力,不敢動。

教導主任反應過來,瞪著季明安,“監護人?你開什麼玩笑!”

季明安掏掏耳朵,“你很吵啊,我都沒法好好說話了,都說是就是啊。反正你安靜一會,就跟他們一樣,別說話,其他隨意,想瞪就瞪,反正眼神殺不死人。”

他抬抬下巴,指著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家長們,一臉無所謂。

教導主任冷氣咻咻往外冒,想肅立威嚴,他盯著季明安,注意到季明安身上穿的是一中的製服,滿以為自己找到威脅的點,“你是一中的?再不離開,我就通知你們學校,告訴你家長!”

“告家長?哇,你小學生哦。”

季明安聳聳肩,不在意地擺手,“不過,隨意隨意。”

這時,出去打電話的家長進來了,她瞪謝朗和陳雩,甩下一句話,“你們等著吧!”

陳雩小指勾著褲縫,仰起臉。

有幾分擔心,“謝朗?”

謝朗抬手,掌心輕柔地摸摸陳雩軟軟的頭發,“沒事。”

教導主任要瘋了。

記者、警察、教育局人員!

這些人如果真的都過來了,他會完!

他又跑去跟那些家長周旋,然而因為謝朗和陳雩態度堅決,不肯道歉,她們也不願意談。

任程程其實看完監控,挺擔心陳雩,陳雩撞那一下真的狠,而且陳雩不久前那次住院,也是後腦遭受猛烈撞擊。

這會走過去,小聲問:“你檢查完,醫生說了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陳雩搖搖頭,“沒事。”

任程程鬆了口氣。

他又看謝朗,欲言又止想說話,可他知道謝朗的性格,要真的認真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忍不住歎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轉眼外出吃飯的學生,開始陸陸續續回教室。

見到辦公室門口站著的保鏢,又發現裏頭家長、教導主任、老師僵持,謝朗和陳雩居然是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都紛紛好奇停下腳步,探頭探腦。

細碎的、小聲的、亂糟糟的議論聲傳進辦公室,教導主任臉更黑了,他隨手指一個老師,讓他出去趕人。

鬧哄哄的,煩。

其他班的同學被老師一趕,都走了,剩下14班的,怎麼都不走。

周白、魯平、鍾聞樂都在。

洛程、張辰羽、葉佳、韓靜雅也在。

另外還有班裏一個個子矮矮很瘦的男生。

他戴一副黑框眼鏡,頭時常低著,平時不怎麼說話,在班裏存在感不強,如果開口說話,語氣輕輕柔柔的,人很細心溫柔,是物理課代表,名叫江源。

洛程蹦蹦跳跳,不停給任程程打手勢,示意任程程出來。

任程程皺起眉,見旁邊教導主任臉色更差,馬上就要發火,忙抬腳走出去,生怕這群小孩再添點什麼亂。

“你們怎麼還不回班級?快回去,別在這裏站著。”說完又立馬轉身。

“程程你等等,別走啊。”

洛程小聲問:“現在什麼情況?還有門口那倆跟電視劇一樣的保鏢,誰帶來的?太酷了吧!”

“你怎麼成天好奇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把精力分一半在學習上,成績就能突飛猛進。”任程程趕人,“總之快回去,別都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