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裏看不見半個人影,隻有靜謐的月光從斜上方撒下來,照亮了空氣中細碎的微塵。
盧法斯的眼球微微向下轉動,他看到一串斷斷續續的滴落狀血跡。
跟著血跡向前踱步,手中的劍與其說是武器,更像是文明棍,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碰著地麵。
大概前進七八米,在一處支撐柱下麵找到了血跡的盡頭,不僅麵積更大一些而且還殘留著些許藥水的味道。
他們應該是在這裏處理了傷勢。
雖然不是本意,卡雅的劍傷可不是單純的皮肉傷,他清楚的知道法師別看可能擅長操控負能量,但不擅長治療,這屬於是牧師的專業。
僅僅隻是應急處理,拖著一個無法快速移動的傷員不可能跑多遠,也不可能跑多快。
當然,也有可能拋棄同伴自己逃走,隻是這個概率很低。
除了冒險者的道德約束外,但凡能和自己默契配合的同伴當然都是相處了很長的時間。
正所謂凡人有凡人的偉大,凡人也有凡人的脆弱,不管多麼果斷的冒險者,在拋棄同伴的問題上都會遲疑。
躲了起來,又是偷襲嗎?
盡管換位思考一下,他在這種情況能做的大概也類似,但還是感覺到微微有些失望。
合上眼皮,屬於人類的視覺被關閉,不死生物的特殊感知開始奏效。
在他的眼中,世界變成了又不同顏色的線條構成的奇怪模樣,天花板地板這些冷冰冰的死物是暗淡的冷色,而活物則是醒目的暖色。
盧法斯能清晰的‘看到’,在禮堂一側的帷幕後麵藏著一個人,呼吸急促心跳頻率很高,如果不是菜到緊張的摳腳,就是受了傷處於虛弱狀態。
這是那個叫做卡雅的紅發劍士。
他的心裏馬上做出判斷,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她之外,盧法斯的不死生物感知沒有找到另一個活人。
真的獨自逃走了嗎?
其實放走也無所謂,隻是真的獨自逃走的話,盧法斯會有點遺憾,遺憾於自己的眼光出了問題,看錯了人。
於是他用手中的劍輕敲了一下地板,高聲道:
“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那你自己老老實實的滾回去如何?”
空氣中回蕩著裴仁禮的聲音,但那聲音宛如從四麵八方傳來,無法判斷準確位置。
幻音術,幻術的一種,能夠隱藏聲源的位置。
不過畢竟隻是最低級的法術,能聽到幻音術的聲音時,施法者肯定就在附近。
他果然沒有逃走!
那為什麼又無法鎖定位置?
盧法斯快速在腦內搜索了一下,他想起以前在這裏上學的時候,他的法師朋友曾經跟他提起過一種偏門的法術,叫做亡者麵紗。
這個死靈法術能讓不死生物對活人視而不見,用來穿過龐大的不死生物集群時非常好用,但也就隻有這點用途,加上很不好學,所以才是偏門的法術。
有亡者麵紗,盧法斯確實無法鎖定裴仁禮的位置,但他想通這一點後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額頭。
這家夥學的也太雜了吧,學校的老師在幹什麼?
法師一般隻會研究少數幾個學派,甚至隻專精一個學派,尤其是低級法師,為了盡快提升戰鬥力,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但就目前來看,裴仁禮不僅有塑能、咒法、防護、幻術、甚至還學了死靈法術。
通才法師確實牛逼,然而一個不好就可能變成樣樣都會樣樣不精的雜魚,這本應該是學校的老師提醒學生才對。
盧法斯絕對想不到,現在納斯帕爾的冒險者學校跟他上學的時候完全是兩碼事,已經連魔咒課都沒有了……
不過這點不算太重要,立馬矯正也來得及。喵喵尒説
盧法斯無視了裴仁禮很衝的口氣:
“那個女孩的傷很重,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會導致殘疾甚至危及生命,我重申一遍,隻要你們投降,不會有任何生命威脅。”
“你的話,沒有任何保證。”
“不,當然有。”
盧法斯用雙眼警惕的環顧周圍,嘴上還是說道:
“我們來此是為了尋找一件被藏在學校周邊的東西,它是魔王的遺產。”
“魔王?”
聽了這話,裴仁禮的聲音微微一頓:
“暴虐之魔王沒有遺產。”
沒人比他更有資格說這話了,暴虐之魔王留給裴仁禮的隻有一個寫作魔王城,實際上進去10米就會到頭的洞窟,以及拉芙娜這個助手外加叫做噗尼的魔法生物。
真要有什麼遺產,裴仁禮也不會窮到入學的時候兜裏隻有十幾個銅板。
“不是暴虐之魔王,是比他更加久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