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要還的書,裴仁禮走出宿舍,反正也不著急,就當散步換換腦子,他慢悠悠的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裴仁禮要學的東西非常多,魔咒方麵的研究和練習絕對不能停下,怪物圖鑒也自不必多說。
其他的還有草藥圖鑒、礦物圖鑒、煉金術、位麵學、陣法學、占星學等等。
這些還隻是與魔法相關的,除此之外還得看曆史、宗教、律法、人文諸多方麵的資料和書籍,也難怪他會感覺自己很可能脫發。
盡管這些東西裏的大多數很可能派不上大用場,但隻要能帶來一丁點的優勢,就值得下下力氣。
話說回來,最初按照他自己製定的學習計劃開始時確實難受,但現在他已經開始習慣甚至是有點享受這個過程。
並不是他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癖好,而是因為在準備越加充分之餘,把握也就越大。
裴仁禮喜歡按照計劃行動,不喜歡碰上計劃外的突發事件,他算是一種控製欲比較強的人。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擁有魔法等奇奇怪怪力量的世界裏,自己準備的越是充足,對未來就越有把握。
至於頭禿,或許裴仁禮可以換個角度來考慮,比如研究一下保護頭發的藥水或是幹脆去找生發魔藥,這麼一來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放心爆肝了……
想要在法師這條路上往前走很困難,但被戲稱為兩腳牲口的武藝者,顯然也並不輕鬆。如果說裴仁禮是什麼都要死記硬背的文科生,那學校裏的大多數人都算是體育生。
氣這種能量並不挑人,但需要付出刻苦的鍛煉,有好幾次卡雅都跟裴仁禮抱怨說訓練強度太高,經常累的連食堂的勺子都拿不起來。
這也難怪,力量沒有捷徑,即便靠旁門左道拔起來了,也如同空中樓閣一碰就倒。
說道卡雅,當裴仁禮抱著書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姑娘站在遠處,周圍還為了一些人,看上去像是和什麼人起了爭執。
裴仁禮一邊靠近一邊伸長了脖子張望,這才注意到跟卡雅起爭執的居然是凱米爾。
這倒是很新鮮。
凱米爾與寇拉很類似,長得帥、帶人親和,而且樂於幫助別人,一般隻要有事求他幾乎沒有推脫過,自然人緣很好。
卡雅就屬於反麵,由於詛咒的傳言太過根深蒂固,基本上除了裴仁禮他們幾個外,根本就沒人會跟卡雅搭話,她也幾乎不跟其他人交流。
按理說,他們倆不應該有什麼交集才對,更別說爭執了。
具體什麼事,裴仁禮不太清楚,因為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卡雅已經轉身就走,圍在邊上的其他人也都散開了。
看來所謂的爭執僅限於口角這個程度而已。
裴仁禮揮揮手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轉頭追上卡雅:
“出什麼事兒了?你居然會跟其他人起爭執。”
卡雅氣鼓鼓的哼了一聲,顯然還在氣頭上。
她不擅長與陌生人交流,出現在其他人麵前時始終都是板著個臉(因為緊張),所以能看到這幅表情的恐怕也就裴仁禮他們了。
“我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到凱米爾正在幫校工打掃衛生。”
裴仁禮還在等後半句,結果發現沒有後續。
“就這?樂於助人不是挺好的麼。”
“我氣的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產生什麼後果。”
“後果?”
“你想想,他總是幫助校工,就會顯得他道德高尚,而其他沒有幫忙的人就會感覺很尷尬,不得不也上去幫忙。結果校工的工作全都讓學生幹了。”喵喵尒説
“這應該沒……”
說著,裴仁禮一愣。
卡雅看到醒悟過來,點點頭說:
“既然學生把校工的工作都做了,還要校工幹什麼?”
以這座冒險者學校的財政情況來說,還真有可能。
“到時候校工失去了工作,學生們還不得不在緊張的學習鍛煉之餘處理這些雜務,起因僅僅隻是因為好心。”
卡雅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說: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壞人,而是好心辦壞事的人。”
這話是沒錯,但要說凱米爾有錯,那也不盡然。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別人值得讚揚,如果因為可能導致的惡劣後果就大家冷漠以對,社會就該變成一台龐大隻知道按部就班的機器。
按照卡雅的想法,人就應該各司其職,不該你管的時候不要胡亂幫忙。
她有錯麼?
也沒錯,凱米爾的舉動不管是不是發自真心,多少也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結果很可能導致雙輸。
在這件事上可以說兩人都有錯,但也都沒錯,並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頗有點社會哲學的意味了。
裴仁禮懶得琢磨到底誰對誰錯,這要是放在他身上,大概會說‘你怎麼做是你的事,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