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豚油拌飯(九)(1 / 1)

陸夫人一家也在侯府呆了一段時日了,是以客院這裏已有不少這一家人過日子的痕跡。此時那屋中的多寶架上便擺著一摞未繡完的帕子,看那統一規整的樣式,一看便知是繡完賣給外頭繡鋪的。

哪怕看出陸夫人一家並不似表麵看起來的那般不缺銀錢物什,可以鄭氏的性子自不會明著開口接濟,畢竟看他一家人遮掩的動作,顯然是那等皮薄之人。是以,鄭氏也隻以要將陸夫人長留長安一段時日為借口,讓他們一家人暫且留在府上小住。

若說原先還奇怪這一家子的銀錢是從哪裏來的,眼下有了茜娘等人的解釋,便說得通了。

“刑……我阿弟那裏其實在京城是有間宅子的,是我父親……不,是繼父的。”茜娘解釋道,她便是當年陸夫人表兄一家設計陸夫人,使得陸夫人懷孕產下的那個孩子,可刑父並未在意這個,對她視若己出,看茜娘脫口而出的“父親”二字,顯然同刑父關係不錯,她道,“母親同父親的關係不能對外言明,是以我等也不好同他相認。不過雖不相認,可父親在時,我等雖也接受常大人的接濟,日子卻遠比眼下來的自在。”

眾人聽到這裏,心道:那是自然的!即便不曾對外言明,可刑父同刑有涯父子二人既在川蜀之地開了間頗有名望的酒樓,自是不缺銀錢的。

“我阿弟有涯素日裏人還是不錯的,隻有時偏執了些。這次來長安原本說好了他來接我等的,原定的住處便是那間先時租住給毛管事的宅子,並不會因此麻煩侯府的。可先進京一步打點的阿弟卻突地把宅子租了出去,還道讓母親找二小姐暫住一段時日,”茜娘抹著淚,解釋道,“問他緣故,他隻道自有安排,還道這是常大人的意思。”

茜娘口中的二小姐指的是侯夫人鄭氏,未出閣時,她在族中行二,當年同她們相識,不論是陸夫人,還是年歲一般大的茜娘,都是喚她“二小姐”的。

茜娘女婿一邊伸手拍著抹淚的茜娘女兒的背安撫著,一邊接話道:“祖母這藥……等同是性命都拿捏在常大人手裏了,我等不敢不聽啊!”

至此,陸夫人一家本已同侯夫人鄭氏多年不聯係,年前卻突然聯係的緣由算是清楚了。

“母親對此一直不開心,耿耿於懷,覺得自己有挾恩求報之舉,”茜娘說道,“她說當年之舉純屬善舉,這般一來,難免蒙上了一層‘利’字。如此,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便顯得不美了!”

“其實倒也不必如此,”林斐直到此時財開口打斷了茜娘的話,他看著麵前的茜娘說道,“陸夫人多年不聯係我母親,便已能看出她並非挾恩求報之人。此時才聯係,自有她的緣故,此舉並不會影響她同母親之間的關係。”

不知是不是行事習慣使然,哪怕茜娘說了那麼多,林斐也隻開口承認了陸夫人同鄭氏之間的關係,對其餘人,哪怕是當年與母親一同相識的茜娘,他也未開口對其所言表示什麼。

那廂的茜娘聽罷林斐所言,卻是苦笑了一聲,道:“我知。隻是還是想為母親解釋兩句,”說到這裏,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歎道,“母親本出身富足,又有父親青梅竹馬,家裏疼愛,日子本不會變成這般的。可一朝碰上那等事……卻真真是禍從天降,自此,真是苦不堪言!”

至於那等事是什麼事?有邢師傅先前招供之事在前,林斐等人自是知曉她說的是什麼的,很是默契的皆閉口不提。

此時陸夫人已然睡去了,可看著陸夫人慘白的臉色,茜娘也知有些事至此隻能捅出來了,便開口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也算是將邢師傅的口供補的更全了些:“據母親所言,外祖父、外祖母他們本隻是本分經商的商人。至於為何會被那位……景帝相中做事,說來也可笑,據那位自己說便是相中了他二人的‘本分’二字,且那位貴人還許諾,事成之後,或許可以讓外祖父、外祖母他們成為……成為皇商。”

於大榮的百姓而言,縱觀那位景帝在位時的種種舉措,這位確實算得上是一位明君了!可於他們一家而言,這位明君登位時的舉動卻是陸夫人痛苦一生的源頭。

“皇商什麼的,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並不在意,否則,也不會不敢動用那三十箱官銀了。”茜娘說道。

聽到這裏,劉元下意識的想張口問一問那陸夫人的外祖父外祖母當年是如何得到那官銀的,隻是話還未出口,林斐便似是早有所料一般看了他一眼。

劉元被這一眼瞪的一個激靈,立時閉了嘴,沒有多問。

那廂的茜娘也不消他問,自顧自的解釋了起來,“至於那官銀是如何拿到手的,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也不知道。”說著,似是怕眾人不信,茜娘又特意解釋了一番,“外祖父外祖母隻是本分經商,經營規模不大,手下的夥計、仆從也不多,如何能從那位被廢儲君之位的貴人宣帝手中拿到那筆官銀?外祖父外祖母所做的自始至終也不過是接手了那筆官銀而已,至於怎麼拿到的,那是景帝自己安排的了。據說,景帝還同他二人商議好了,待到時局穩定之後便將那官銀拿出來,融了重新當作軍餉,以報匈奴當年屠戮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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