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垣從南漁帳中出來後,就一直沉默,腳步停下,他沒有回自己帳子。
而是,去了蕭弈權那裏。
他這晚知道了很多事,總也不能全部忘記,景垣之前心中凡是有事都會與蕭弈權聊聊,但這次,他不知要怎麼開口。
想了想,他決定去看看他是否按照小太後的意思在沐浴更衣。
一進帳室,便見他裸著上身,歪在一處,正由身邊服侍的宮人擦身。
他酒意未消,倦意明顯,闔著眼眸,手指平放在膝間。
景垣出了聲。
蕭弈權睜眼,瞧了他一眼笑:“這麼晚,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景垣往他身邊一坐,問:“你沐浴做什麼?”
“見人。”
蕭弈權唇角勾了弧度,又故意透露地睨了他一眼,說:“女人。”
景垣何曾見過他這個樣子。
不禁問:“我都聽說了,是你新尋來的那位蘇姑娘?”
“……”蕭弈權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沒有答話。
這時,宮侍將擦身的布子放在旁,伏身說:“王爺,好了。”
“下去吧。”
蕭弈權拂手,拿過放在榻邊的新衣穿上。
男人常年練武,身上壁壘分明,寬肩窄腰,足有吸引女人的資本。
他沒空與景垣閑聊。
起身問他:“你不回帳?”
景垣怔了怔。
蕭弈權又說:“無妨,你在這裏也好,我先去見人了。”
說著,便往帳外走。
景垣在後瞪眼,攔都沒攔住。
然而,蕭弈權的跟隨卻在這時出現,恰好將他主子攔在帳口。
抱拳說:“王爺,蘇姑娘那邊出了點事情——”
蕭弈權被掃了興致,冷眸一掃,“什麼事?”
“這個,還是王爺您親自去瞧瞧吧。”
跟隨將話帶到,便消失在黑夜中。景垣從帳內走出,偏頭問:“你要去看她?”
蕭弈權噤聲,但步子卻是朝蘇泠衣那邊去的。
頃刻後。
南漁這邊收到了消息,元福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點頭應下。
沒事人一樣,吹熄了燭火,她將絨毯一拉,翻身睡去。
另一邊。
蘇泠衣臥在床上,一張臉帶著淚痕,望著進來的蕭弈權。
旁邊,尹紅珠竟然先他們來了,說:“權兒,你快看看她,這孩子,太可憐了。”
蕭弈權順著看去:“怎麼回事?”
“回王爺,姑娘原本好好的,可方才不知怎麼了,就感到身上的傷疤似火一般疼,奴婢方才一瞧,她之前上了藥的地方現在都鼓了膿包……”
說話的是蕭弈權安排照顧蘇泠衣的小宮婢,膽子小,一嚇便出了哭腔。
正巧景垣在後,聽了宮婢的話,他上前一步:“蘇姑娘,將傷口給我看看。”
蘇泠衣強忍著疼痛,掀開手臂衣角。
那傷勢,還真如婢子說的那樣。
景垣凝神,想了半晌問:“你除了太醫開的藥,還有用過其他的東西嗎?”
蘇泠衣垂眼,忽然怯意的看了眼蕭弈權。
從手邊的小盒子裏,拿出一瓶藥膏。
“我…還抹了這個……”
她翻手將東西耀在燭火之下,讓在場所有人都瞧的清切。
景垣率先一怔。
蕭弈權眸光瞬間變了,眼似冰寒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