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鍋水開,沸騰的宛如此刻的情境。
一眾人圍坐在一起,這般親切讓他們又想起不久前大都的災難,想起互相扶持取暖的日子。
南漁壓下心中思緒,眼皮跳動幾分,她連忙在內心呸呸兩聲。
想什麼呢,她好端端的,為何會成他籠中雀?
這時納福開始往裏麵放菜,與她說:“娘娘,等這些綠葉菜開了,第一筷理應由你來,你是我們的主子,我們都得了你的利才走到現在,等會,我們還要挨個來敬你。”
納福機靈,說出的話也讓人悅耳。
她笑起,點頭應好。
四周都是歡聲笑語,綠葉菜剛下入沒一會便燙的軟爛,她從旁拿起筷箸,在眾人注視下夾了一小碟。
身為母親,她很自然便將這些菜給暄兒和允兒分了,而隨著她的第一筷子,其他人也都動了筷。
長風擔憂地看了蕭弈權一眼。
男人抬筷的手稍顯遲鈍,南漁隔桌望來,見他一副沒胃口的樣子,垂下眼,看見自己麵前的一碟蔬菜。
她想著暄兒的話,出於禮貌,站起,將那份菜遞給他。
“靖王是不合胃口?為何不吃?”
蕭弈權冷靜異常,再次掀眸,眸中那股暗色越發令她一驚。
心中緊張。
沒來由的,他盯自己的樣子好似猛獸盯肉,如此赤.裸,仿佛她在他麵前未著寸縷。
南漁壓下心驚,不由問自己,今晚這是怎麼了?
她將目光移開,不再停留在他身上。
長風在旁說:“主子,屬下來幫你吧。”他忠心,替蕭弈權料理,男人垂著頭,並未阻止。
早春的夜風吹拂進來。
將殿內的熱氣吹散了些,蕭弈權坐在風口,以背相對,緩慢吃著。
四周盡是人聲喧鬧,唯他一人忍耐隱藏,薄唇卻扯出似有似無的弧度。
今晚,他在等。
等無路可退的時候。
等,他理智慢慢消褪的時候……
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
他能從這些人當中聞到她的香甜氣息,便如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他愛戀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這般勾人的味道……
就應全部占滿。
銅鍋的菜很快吃完,軟嫩可口的肉段也陸續下鍋。
銅鍋冒出的熱氣向上翻騰,恰似一片雲霧就遮擋在蕭弈權看南漁的時候。
男人眯眸瞧她。
女子姣好的容顏被霧氣勾勒,又重組成清晰的輪廓,他自中了那藥到現在,已過去許久。
渾身的血氣逐漸上湧。
纖長的手指緊緊攥在桌邊一角,青筋虯結,形成極具張力的弧度。
他倏然垂下頭。
耐力與莫名升騰的潮熱此消彼長。
蕭弈權的世界裏,逐漸沒了四周的人,隻有她,他微微睇她一眼,攥住長風的手——
長風終於忍不住了,在所有人都興致勃勃時,他喊道:“娘娘!王爺他,其實並不好!”
瞬間,鴉雀無聲。
南漁正柔和地與兩個孩子說話,這時聽長風一句話,她擰了眉,看向蕭弈權。
“他怎麼了?”
“娘娘,在屬下與王爺來之前遇到了跟蹤的人,王爺說那些人是蘇有道派去,但當時屬下與王爺分開,並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再見王爺,他似受了傷。”
長風說完,立刻看蕭弈權一眼:“但王爺因為娘娘設宴不敢耽擱,便一直在忍,屬下也不知王爺到底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