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漢才不得不吞下淚水,把深深的父愛藏在心間。一個勁地騙自己——自己根本就不愛女兒,不愛這個家,不愛任何人。自己隻是個隻會賺錢的冷血動物……不,隻是個賺錢機器罷了。
他開始不斷在酒鄉和溫柔鄉裏麻痹著自己。不僅連妻子的葬禮也不去參加,還從此不再見女兒。兩父女即使好不容易見了麵,秦漢也不能再給女兒一個熱烈的擁抱。他隻能用對女兒無休止的謾罵來欺騙那個東西,來欺騙女兒,也欺騙自己。女兒每次都是哭著從自己身邊離開,可誰又能體會得到一個父親在深深傷害女兒背後的那份辛酸、那份痛苦、那份無奈、那份悲哀。誰又看得到他枯黃的眼眶裏的那兩行血淚。他不是不愛女兒,他不是不想好好的坐下來陪女兒聊聊天吃吃飯。他也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可是他卻不得因為愛女兒而把他對女兒的愛藏在心間。
那麼,秦漢的女兒到底是誰呢?不錯的,秦漢便是秦瑤的親生父親。
秦漢依依不舍地再看了腳下的C市一眼,慢慢地把腳步挪向陽台。他辛辛苦苦經營了好幾年,算是暫時騙過了那個東西,女兒無病無災的成長到了今天。可是,紙永遠包不住火。前幾天他又看到了那個東西。那東西依舊猙獰地笑著,拍著手說秦漢做得真漂亮。不過他已經玩膩味了,他要結束掉這個他已經玩了十幾年的遊戲。
秦漢明白那東西的意思,他要對自己的女兒下手了。
秦漢不是沒嚐試和那東西鬥爭過,可是無論什麼方法都用盡了也不管用。所以,為了女兒的性命,也為了給這個持續了十幾年的噩夢畫上一個句號。秦漢決定用這個最極端的辦法——他一直記得那東西的最後一句話“你依然是我的最後一隻羔羊。”
站在陽台的邊緣,秦漢聲音低沉的說著:“你害死我爸媽、兄弟、老婆,不就是想對付老子嗎?老子現在就把命豁出去,看你還怎麼搞我女兒?!!!”
既然自己是他的最後一隻羔羊,那是不是隻要自己死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心愛的女兒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
聽著耳畔呼呼的風聲,感受著地心的引力帶著自己從高樓墜落,秦漢閉著眼睛大喊:“等老子變成厲鬼,一定和你拚個你死我活!!!”
這是羅爾作為夜班巡警和曉敏一同上班的第二個夜晚。今天晚上的他顯然沒有昨夜的神采奕奕——這也難怪,昨晚才陪著曉敏走街串巷一整夜,今天白天又沒有好好補個覺,也無怪乎今天的羅爾會哈欠連天得打不起一點點精神。
“喂,我說你精神點好麼?羅爾你可是女神,別跟個遊魂似的沒精打采的!”看來羅爾的這種消極怠工的工作態度叫曉敏很是窩火,不由自主地就說了羅爾兩句。
“知……知道了……”羅爾揉揉眼,扶了扶警帽說道。這讓曉敏的心裏稍微有了點平衡,可還不等她的嘴角上翹,羅爾的下一句話便又讓她氣血上湧,怒火“悶”燒:“我現在明明是水鬼的樣子又不是女神。會像是遊魂的樣子也理所當然的啊!……”
“你……”羅爾的這兩句話讓剛要露出笑容的曉敏又氣呼呼地抿著嘴唇,被描成了柳葉彎眉的劍眉也重新豎了起來。“你這是……”
“對了曉敏!……”不過,羅爾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夫也是堪稱一流,曉敏還沒來得及罵他,便又和曉敏談起了“正事”:“今天中午給你的那個玉觀音怎麼樣了?”
“我下午已經拿去寶光寺請住持長老重新開光加持了。”既然談起了正事,曉敏也不再和羅爾鬧騰。從口袋裏拿出已經由紫黑色變成青色的玉觀音,剛想把它遞給羅爾卻又在半途裏停下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急忙縮回手對羅爾說:“我想起來了,那個替玉觀音開光的老和尚說,這個玉觀音是稀世珍寶,開光後法力不可估量,絕對可以驅鬼辟邪。你現在……”
“這又怎麼了?”羅爾已然聽出了曉敏的言外之意,卻還是故意與她玩笑道。
“我說站在我麵前的這位裝成男同誌的小妹妹……”不過曉敏可沒羅爾這麼多的心眼,性格直率的她立刻道出了自己的憂慮:“這可是驅鬼辟邪的厲害玩意兒!驅鬼的!驅鬼!……”曉敏反複地強調著“驅鬼”這兩個字,“你現在可是一‘水鬼’,這東西給你那你能受得了麼?”
“試試不就知道了。”說著,還不等曉敏反應,羅爾就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玉觀音。
在觀音的青玉觸碰到羅爾手指的那一刹那,羅爾就感到有股力量從自己的指尖鑽進自己的身體。這股力量牽引著自己靈魂深處的某種力量,使之不斷沸騰翻湧,也使得一股股暖流在羅爾的靈體裏極速的循環——最終迸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