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著羅雅:“沒想到在他人眼裏文文靜靜的羅雅竟然這麼厲害。你是想讓我幫你救羅爾吧?”
“……”羅雅不語,默認了她的說法。卻也再挺了挺劍,將其架到了蘇鬱的脖子上。
“羅雅不要……”這時,唐禹挺身而出,想要擋在蘇鬱的前麵,並替她向羅雅求情。
但蘇鬱卻伸手支開了他,她仍舊笑著對羅雅說:“可是我為什麼要救她?我中了你的毒,絕對活不到天亮。你可別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天亮後毒發身亡和現在被你一劍砍掉腦袋有什麼區別?如果要能拉上羅爾陪葬,我又何樂不為呢?”
羅雅聽出了蘇鬱話裏有話,咬牙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死——”蘇鬱一字一頓地回答著。
可羅雅聞言卻是滿臉殺氣,看了眼傀儡娃娃,說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即使你們把傀儡娃娃毫發無傷地奪回去,也不見得救得了羅爾。”蘇鬱淡漠地說,“那把劍是羅爾手上的神器,我試過將它拔出來,卻連碰都碰不得它。看來,那把神器和羅爾之間應該有著類似於‘認主’一類特殊聯係。而且效果更強,旁人不但用不得它,更連碰都碰不得它一下。我想,即使是你們也不可能將其拔出來了吧?所以,要救羅爾隻有斬斷她的‘因果之鏈’這一條路。”
“你贏了,”羅雅放下劍來,看了看那縷已經有三分之二變成了白色的頭發。“隻要你幫忙斬斷‘因果之鏈’以後,我馬上解掉你身上的毒。”
“哎——”蘇鬱歎了一聲,“我被你那一劍砍得性命垂危、精神恍惚,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清楚,哪有力氣找出‘因果之鏈’啊!”
“你說什麼?!!!”羅雅心頭一凜。
“不過,”蘇鬱從懷裏拿出了那朵雪白的彼岸花,轉身來對唐禹說:“算是還你以前欠我的。”
從表麵的情況看來,蘇鬱是想要唐禹吃下這朵彼岸花,恢複了羅刹鬼的力量,再由他來救羅爾。但是這樣一來,唐禹勢必要恢複羅刹之身,如此也就犧牲了表姐的婚姻和愛情。她說她因為羅雅的“水毒”而頭暈眼花到找不出“因果之鏈”,這誰又知道是真是假。
羅雅皺著眉,無不憤恨地歎了聲這羅刹女好深的心機。不得不將心一橫,冷聲道:“那我先替你解毒。”
“哼,”蘇鬱卻是冷笑道:“你以為找出‘因果支鏈’是那麼簡單的事?告訴你,所謂‘找出因果之鏈’不僅要看到它,還要用羅刹的力量施法讓其現形,這樣才可能把它斬斷。可是我斷手在先,中毒在後,不僅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體內的髒器更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即使解了毒,不修養回複一陣子根本不可能對他人施法。”
羅雅向一旁的唐禹遞了個眼色,求證著蘇鬱的話。
“沒錯,事實的確如此。”唐禹點了點頭,他將蘇鬱手裏的花朵接了過來,一邊將花瓣摘下來放進嘴裏,一邊說道:“而且羅雅,我也建議你不要再虛耗力氣了的好。”說著他望了眼薑研,“剛才這個小兄弟已經告訴我了,一會兒是他要用‘五味真火’把‘因果之鏈’熔斷吧?但是我看他年紀輕輕,單憑他一個人不大可能做得到。所以,你還是留點力氣,一會兒可以幫幫他,這樣勝算會大很多。”
待到唐禹把花瓣都吃完,他身上便開始蒸騰起了一縷縷紫黑色的霧氣,而且,他的身體也開始膨脹——他正在長高;他正在變得健壯;本來就黑黝黝的皮膚仿佛被塗上了深黑色的油彩一般;剪成平頭的黑發也長長並變得卷曲,最後還變成了赤紅色;一雙黑眼睛也漸漸閃起了綠光……
最終,三米多高的健碩身軀;通體土黑色的皮膚;赤紅色的齊腰卷發;幽森碧綠,瞪得老大的眼珠;猙獰的麵孔和從口腔裏上下突兀出來的四顆獠牙。這便是唐禹變身後的樣子——被稱之為赤羅刹或者黑羅刹的男性羅刹鬼。他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他那膨脹開來的身體給扯破了,此時,隻有一塊破破爛爛的遮羞布圍在了他的腰上。而且不知何時,唐禹的腰後竟掛起了一把鬼頭大刀,這更使得他增添了不小的煞氣。
總之,無論是從哪方麵看來,誰都無法把眼前這巨大的羅刹鬼和一分鍾前那個瘦小憨直的唐禹聯係在一起。
羅雅眨了眨眼,神色複雜的看著此時的唐禹。倒不是被他的外表所震驚,她隻是覺得愧疚——她不知該怎麼麵對唐禹,更不知該怎麼麵對表姐;但同時又必須求助於現在的唐禹,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得住羅爾的性命。其中的酸楚,其中的無奈,其中這刀絞一般的心痛,羅雅隻能將其和著淚水一起吞到肚子裏去。隻能用這個複雜而深邃眼神向唐禹表達出自己的感情。她不求唐禹和表姐可以諒解她,隻乞求唐禹在救治羅爾的時候可以盡到他的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