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縣,和夢中的那個高唐縣並無差別。破舊的小縣城,綿長的海岸線。大街小巷都有一股魚腥味。
這裏的百姓多是打漁為生,縣中的那些田地,都被城中的大戶占據。
杏黃觀在這裏的千水別院,就在大江入海口邊上,遙遙相望,在入江口有一個小島。島上蓬草雜生,亂石林立,幾許殘垣斷壁。這島上,就曾經是金華城最大的寺廟,金蟬寺的遺址。
如今雨打風吹,島上的寺廟倒塌,外人也不敢上去,讓這個島一片蕭索。
千水別院不算大,就是一個三進的院子,不過周邊一裏的地方都屬於別院所有。別院從大江邊上引來一條活水,在院子周圍做了幾個池塘,這千水別院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別院中有一個鎮守的道徒,不過張巍來了,這道徒也交割走了。除了這個已經走了的道徒,就是五六個道童。這些道童負責別院的雜活。
這地方沒有什麼產出,自然不需要那麼多人駐守。有幾個道童年級頗大,似乎已經將這裏當成養老地。
院中的幾方池塘,也不知被哪位鎮守開發來養魚。大江的刀魚非常鮮美,那位鎮守也喜好這一口,於是就研究了一下怎麼養刀魚。
等他研究成功之後,這千水別院就是唯一能養刀魚的地方,這刀魚每年出售一次,價格也是不菲。不過這畢竟隻是尋常的山珍海味,也隻是一個口腹之欲,於修行無益。自然也不會引起重視。
不過這別院靠著出售刀魚,每年也有幾千兩銀子的進賬,這是別院的私產,不用上供的。
別院中飼養刀魚的就是那些道童帶著雇傭來的人完成的。隻是可惜,張巍來的時候刀魚不是最肥美的時候,吃起來就差了點意思。
別院中年級最大的一個道童叫李博,現在已經近乎六十歲了,在千水別院已經有四十多年。鎮守們常來常往,他也服侍過很多任鎮守,正是所謂鐵打的李博,流水的鎮守。
張巍初來乍到,李博帶領別院中的其他道童給張巍接風。喝點小酒,吃點刀魚,大家算是認識了。
於是張巍就問:“我打算在院中開辟一塊空地,種一些牧草,養一些羊,不知道李師弟可不可行?”
李博聽了這話,當即就說到:“瞧您說的,您是別院的鎮守,您說幹嘛就能幹嘛。”他想了一下,說:“院子後麵有一些土地,被院中開墾種了一些瓜菜,我隨時都能將這裏空出來。”
張巍點了點頭,然後說:“這樣最好了不過。”
幾人舉起杯子喝到了午夜,然後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張巍就招來李博,說:“這是我要種的牧草,你且種下去。這草千萬要隔開,不能讓它長到其他地方去。”
李博明白,然後就拿著裂頭草的種子下去。
雖然隻有幾顆種子,但是這裂頭草成長之後,能靠著根係繼續分株,會形成很大一片。這草生命力頑強,也特別霸道。所有在它範圍內的其他植物,都會被它的根係絞死。
同一片天空,同一片雨露,隻允許同一片裂頭草生長!
這草種下去後,就是每天澆水施肥。這裏有很好的塘泥做肥料,水也不缺。幾天之後,這草就生根發芽。被別院中的下人照顧的很好。
張巍看了看長勢,交代仆人小心照顧之後,就再找來李博。
“李師弟,我需要養一些黑羊,你可知道哪裏有黑羊出售?”
聽見這話,李博臉上就有了一些難色,他說:“這金華府地界養羊的很少,而黑羊就更少了。我得去幫師兄打聽一二。”
師兄的話就是聖旨,雖然有些難,但是李博還是發動他的人脈,開始去打聽黑羊的下落。
這就是掌握權勢的好處,在杏黃觀,張巍的話哪裏有這麼重要!
張巍也不著急,反正這草也沒有長出來。
幾天之後,李博就興衝衝的過來說:“師兄,已經有眉目了。縣裏霍家的農莊,倒是有幾頭黑羊。”
“哦,既然有,那就替我買下。”張巍當即就說。
說到這個,李博說道:“霍家人說了,送給師兄沒問題,隻是他家有些麻煩,希望張師兄能幫忙處理一下。”
這就是交換的代價了。張巍想了一下,說:“那就帶我去霍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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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縣霍家,本地有名的大族,做的是藥材、布匹生意,家有良田千頃,算得上是縣中的文達顯貴。
來到霍家,霍家的老太爺招待了張巍。霍老太爺七十有二,精神矍鑠,身體健壯。和張巍喝了一會兒茶,聊了一下當地風土人情之後,終於說到正事。
“哎,不瞞你說。老夫有一個老來女,是我五十七歲時候,第九房小妾給我生的。這閨女年級小,自小就得我喜歡。她也長得聰明伶俐,姿容姝麗……”
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眼中隱隱有幾分淚光,然後說:“可是,就在前不久,她就如同中了魔一樣。每天都會……都會做出自瀆之事!”
聽到這裏,張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消息可是太勁爆了!
“如今,我們隻有將她捆綁在床上,可是這一天天的,她不肯進食,又不肯休息。眼看就要不行了!”
“本來家醜不可外揚,我也曾想過將她餓死算了。但是……但是……”
“唉!”
此時的霍老太爺滿臉神傷,哪裏還有剛剛精神矍鑠的樣子。
張巍也跟著歎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於是他說:“既然這樣,那我能不能看看令嬡。”
老太爺點點頭,起身帶著張巍向著後院而去。霍家的院子很大,兩人穿過幾個院子才到她女兒的小院。
這院子左右都有家丁把守,看這些家丁的樣子,似乎都練過幾年功夫。
進了院子,幾個侍女慌張而來,對老太爺行了個禮。
“今天如何?”老太爺問道。
“小姐吃了一些雞湯,也吐出一些雞湯。”侍女小心的回答。
“接著喂。”老太爺冷冷的說。
因為他女兒不肯吃飯,所以現在都是侍女強行喂下去的。而她又會吐出一部分,於是乎侍女又繼續喂。要不是霍家家大業大,這等喂法都頂不住。
張巍和霍老太爺進入閨房。一進去,霍老太爺就心疼的喊道:“芝芝,我的芝芝。”霍芝芝,就是她的閨名。
床上躺著一個花季少女,隻不過她的手腳都被綁在床柱子上,綁人的繩子都是用絲綢做的,就是為了防止勒傷她。
簡單的絲衣穿在她身上,而她本人則是不斷的扭動身體,雙腿不斷的摩擦,姣好的臉上,一片潮紅。
“讓你見笑了……她以前是個乖巧恬靜的女孩……”霍老太爺低聲說道。
張巍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繞著床走了幾步。這個時候,他頭發中的小家夥一下鑽了出來。
“吱吱吱吱”小家夥站在張巍的頭上,不斷的叫著什麼。
看它的樣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身邊的霍老太爺看見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麼。道人多有奇術,少見而多怪也。倒是身邊的侍女看見小家夥可愛,眼神不由得有些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