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個直播綜藝是紅方弄出來圈錢、滿足變態愛好的,黑方角色上島隻是為了搜集證據。在這種情況下,小蘭她們能夠上島,是因為引誘了凶手,但安室透為什麼能上島?他怎麼上的島?]
[大家一開始都猜測,透子上島是作為“屠夫”的輔助、副手。可是“屠夫”貌似是受到了紅方的指示……透子總不可能,是以公安警察的身份上島吧?]
[等等!該不會是……透子臥底到公安廳,結果接到了這個任務?這個世界的紅方有點惡心了啊!和原來的世界完全反過來了……]
[說起來,警視總監被綁架之後,公安廳那邊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嘛。]
[警視廳這邊都要急瘋了,但還是死死壓著消息不對外公布,隻是宣稱有一位大人物遭到綁架。為什麼公安廳那邊大肆宣揚、一副不怕事情鬧大的樣子啊?]
[你們說,警視廳這邊有一個副總監,公安廳那邊該不會……]
[好家夥,強啊!]
久川悠緩緩拖動進度條,直到進度條走向尾聲,都沒有出現他和琴酒、貝爾摩德在車上的交談。
【宿主,現在您放心了吧。我早就說過了,製作組會一直站在我們這邊,隻要您嚴格執行任務,動漫上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妨礙您的內容!】
係統一邊強硬地撐著麵子給製作組說話,一邊悄悄鬆了口氣。
連它自己也不清楚,製作組在裁剪挑選動漫內容時,到底有什麼樣的標準。十幾分鍾之前,宿主忽然開始檢查起動漫的內容,它也跟著捏了一把汗。
好在動漫上,確實沒有出現不合時宜的劇情。隻是……
【您原先,不是不怎麼在意這種事情的嗎?怎麼現在突然開始在意了?】
【因為現在的劇情複雜起來了,我擔心,製作組不一定能看懂我的意圖。】
才怪。
是他的意圖已經漸漸浮出水麵,他擔心製作組看明白了,開始和他對著幹。
但好在,這個製作組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如果對方真的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一定會想盡一切手段製止他。
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係統慌亂地找了個理由開口:
【對了,宿主,從您被挾持開始,這個世界的[琴酒]和[貝爾摩德]兩張人物卡牌的反轉指數直線飆升。目前已經達到了——】
【我知道。】
久川悠打斷了係統尚未出口的話,先一步點開係統界麵。
幾十張卡牌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無數熟悉的角色,已經洗掉了原本灰撲撲的封印,變得清晰起來。
自從上一次在高塔上、黑蘭出現之後,網友腦補出了一套全新的劇本,包括但不限於一眾黑方忍辱負重、收集證據、努力推翻腐爛透頂的紅方。這也導致很多卡牌的反轉指數,都往前躍升了一大截。
但這還遠遠不夠。
在網友的視角當中,這個新的動漫世界,實質上隻存在兩個彼此對立的陣營。
一方是以副總監為首、互相勾結、腐朽落後的“紅方”,他們表麵上偉光正,實際上借著職權、做些糟糕的勾當。
而另一方,也就是非傳統意義上的、屬於正義的一方,是包括所有原紅方主角在內的“黑方”,“酒廠”。他們潛伏在各行各業,在發現僅僅憑借自己、沒辦法反抗糟糕的“紅方”之後,轉而選擇一種拋棄程序正義的方式。
但這個劇本無論如何,都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這個世界的組織。
網友們無論怎樣推理,都沒辦法繞開這個世界的組織,沒辦法捋清這個世界的組織和琴酒、貝爾摩德、安室透等人的關聯。
存在的東西就是會留下痕跡,無論如何掩蓋都沒辦法抹除。
最好的辦法,是把這個存在完完整整地暴露出去——
直白地點出,副總監背後站著組織。
讓那群網友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是“酒廠”、“組織”、“紅方”三足鼎立的局勢。
【那這樣一來,您不就暴露了嗎?如果觀眾知道這個世界的酒廠和紅方互相勾結,本身就是一個假組織,那所有人都知道這裏沒有黑方,全是紅方了啊!這樣一來,任務失敗,我們也得滾蛋了。】
【不會的。】
最好的謊言是九分真、一分假。
他大可以把這個世界的組織暴露出來,把它變成假“酒廠”。
再讓他建造出來的“酒廠”代替這個組織,成為真正的“酒廠”。
這樣一來,黑方角色屬於“酒廠”,依舊是黑方,不會影響遊戲最終的勝局。
而且很多角色前期的信息不互通,也都可以解釋。
畢竟動漫隻是全員黑方,也不一定是所有人在一開始,就加入黑方吧?
在一個個案件的推動下,逐漸認清局勢但又無能為力的眾人,一個接著一個選擇加入黑方——
這樣的劇本才更加有意思。
【現在,我需要投放兩張卡牌——】
·
黑色保時捷依舊在往前行駛著,但這一次的車速格外平穩,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久川悠坐在後座上,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又錘了錘快要坐麻了的雙腿。
窗外的景色早就暗下來,警笛聲漸漸遠去,警車絢爛的光線也早就隱而不見。
轉眼間,這輛車已經開了快四五個小時了,距離他和那兩位的交談,也已經過了許久。
這個世界的組織真的很奇怪,他們總是會在一些該小心的時候大膽,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場合小心翼翼。就比如說這一次,那群家夥要求把警視總監綁到遠離東京的一處小鎮上,還特地挑好了一個安全屋。
估計是擔心東京都的警察,提前把人給找著,多做了點準備。
這也就導致,久川悠必須得在車上待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成功抵達目的地。
前座上,依舊坐著一男一女,銀發青年背對著他,沉默地開著車。
那雙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臂,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一道斑駁的傷痕。
副駕駛座上的金發女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口袋裏翻出一麵鏡子。
她此時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對著鏡子擺弄著什麼。
像是注意到了來自後座的視線,她笑著回過頭,天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問。
“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