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坐在警察局裏。
狹小逼仄的屋子,四處都是攝像頭,她知道攝像頭背後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光是在她麵前就有兩個穿警服的人,神色冷窒,沒有一絲表情,像冰雕一樣瞪著她。
她心裏沒底,怕的要命,但依然竭力不表現出自己的恐懼。
一旦怕了,她就更沒指望。
“Sunny?”其中一個白人警官第N次問她這個問題了,“你姓什麼?”
桑晴還是一言不發。
自從進了這個門,她就像啞巴一樣,沒說過一個字。
“聽不懂我們說話嗎?”另一個警官目光犀利,“需不需要給你找個翻譯?”
桑晴僵直著脊背,低下頭,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
警官例行公事般,又把所有問題都問了一遍。
“你是怎麼來到英國的?”
“平時的收入來源是什麼?”
“南部街區發生幾起槍擊案件,案發時你在什麼地方?”
“抓捕的時候你在傅氏酒店,你是怎麼住進去的?”
桑晴把嘴唇咬的泛白,一雙小手緊緊攥住衣角。
其實她早就想到最壞的結局——不過就是被驅逐出境,英國待不下去了,大不了換個地方待著,反正無論在哪裏她都是個黑戶。
居無定所,被人嫌棄,像過街老鼠一樣躲來躲去,一生流浪……
這些她都不怕。
可她怕連累uncle。
他們問到了傅氏酒店。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uncle把她收留在酒店裏的。格格黨
桑晴定定神,硬撐著不說一句話。她並不勇敢,實際上她已經害怕的手腳冰涼了。
能讓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不連累uncle。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但她知道,隻要一個字都不說,警察就抓不到她的話柄,也就連累不到聶昕。
桑晴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湧上來。
警官漸漸失去耐心,猛的一拍桌子!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桑晴渾身一顫!
“不要以為你裝聾作啞就能過得了這一關!”警官咬牙切齒,“你這種無賴,我們見得多了!跟你一起被抓的那群吉普賽人他們都招認了,你還不打算說實話?”
桑晴驚恐的抬眼。
招認?招認什麼?
她的吉普賽鄰居們不認得聶昕,可他們知道她曾經救過一個葉大律師!
桑晴的心怦怦跳著,大腦混沌不堪。
“Sunny小姐。”警察得意的笑笑,以為已經攻破她的心理防線,“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如實回答問題。然後我們會有專人把你送到國境線上,之後去哪裏,你可以自己決定!”
……
桑晴已經在警察局裏待了三天。
這三天裏她無法跟外界聯絡,唯一能遞消息出來的人就是威爾警官。他讓霍知行和薑燦放心,桑晴在裏麵好好的,即便接受審訊,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審,她有休息時間。
隻不過他身為長官,必得以身作則,就算有心護著桑晴,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薑燦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無精打采的聶昕。
他正靠在沙發上,頭發亂糟糟的,頂著兩隻黑眼圈,眼底一抹憔悴。
這三天,桑晴在裏麵熬,他在外麵也不好過。
威爾警官簡單說完情況後就要告辭,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聶昕忽然起身問道:“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