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從關內招募了足足七千餘流民青壯,當然,這些青壯也帶著自己的家眷,足足兩三萬人晝夜不停加工土豆或紅薯粉。
加工工作其實也不複雜,就是先把土豆或紅薯洗幹淨,然後舂成泥狀,一桶桶的土豆泥被提下去倒進缸裏,用水進行分離,將土豆皮的殘渣過濾幹淨,將澱粉用豆腐布包起來壓榨掉水份,這時候,木匠們趕造出來的大木桶就派上用場了。
這種木桶裏麵的一個固定裝置,把成包土豆澱粉放進去固定好,然後快速轉動手柄,由齒輪帶動,固定裝置高速旋轉,將土豆或紅薯的澱粉裏殘留的水甩出去。
最後一道工序是烘幹,把土豆粉倒進蒸籠裏,送進烘幹房放在鐵架上一排排的排好,燒火工將一鏟鏟煤炭鏟爐灶去,濃煙直衝雲宵,不一會兒,烘幹房內熱浪滾滾,水氣從一籠籠的土豆澱粉裏麵蒸騰而出,一拉開門,白茫茫的水氣裹著熱浪撲麵而來,叫人透不過氣來。
用這種方法,一天能加工出幾百石土豆麵,產量最高的時候可以加工出一千石,這樣的加工能力放在現在還不夠看,但放在當時已經相當嚇人了。
不用說,在這裏工作是相當辛苦的,特別是洗土豆和過濾澱粉的工人,雖然才是九月中下旬,這裏的天氣已經降至十幾度,河水更冷,一天下來那雙手冷得青一塊紫一塊,但勝在工資高,一天少說也能掙上四五十文銅錢,而且還管三頓飯,也就沒有人想過要辭工了。
至於那些土豆麵或紅薯麵粉,往往是還沒有從烘幹房裏取出來,外麵就有大量大車在等著了,直接過稱,然後裝車,運走,一條龍服務了。
除了加工成土豆粉和紅薯粉,當然還有粉條。相對土豆粉條或紅薯粉條,加工工序與加工粉麵是一樣的,隻是少了烘幹工序,然而把粉麵攪拌成糊糊狀,然後倒進漏勺裏,糊糊就會從漏勺裏流出來,進入落進燒開的鐵鍋裏。經熱水定型後,再從鍋裏撈出來,形成一掛掛仿佛麵條狀的粉條。
這種粉條就不用烘幹了,直接放在太陽底下曬,隻要幹了以後,存放在幹燥的房間內,三五年都不會變質。
隨著粉條的出現,豬肉白菜燉粉條,成了寬河獨特的美食,其他地方還不具備這個條件。
至於加工後的土豆或紅薯的殘渣,這也是好東西,可以養豬,也可以喂牛,總之,這是非常好的飼料,把豬、馬、牛、羊喂得胖乎乎的,劉明遇還真是一點東西都不肯放過。
劉明遇把後世循環經濟的那一套發明了出來,首先是把紅薯秧、玉米秸稈製造成青儲飼料,輔佐以麥秸稈以及豆秸稈以及各種苜蓿草喂養牛或馬,馬糞或牛糞,經過煮沸消毒以後,加入少量的鹽,可以用牛糞和馬糞喂豬。
豬糞經過消毒加工,可以用來喂雞鴨,雞鴨的的鴨舍或雞舍,就放在一個一個的池塘邊上,雞鴨的糞便可以用來喂魚。等魚蝦長大,把與魚蝦逮出來,然後可以把池塘裏的淤泥,這就是上好的肥料,可以用來肥地。
對於劉明遇,陳應表示自己看不透,這家夥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做起事來卻又精打細算,不管是什麼東西到了他的手裏,都要將價值榨個一幹二淨,不服他都不行了!
陳應總算感覺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報,土豆或紅薯的加工費用是每石一錢銀子,看起來不多,但是將這個數字乘以三四百萬就相當嚇人了。
他那個處處要壓他的頭的大哥眼紅得厲害,眼珠子都要滴出血來了!海量的土豆麵通過水路和陸路,銷往周邊數省,很快,南、北直隸、山東、山西、湖廣等地越來越多的米鋪裏出現了這種價格相對要低廉很多的麵粉,老百姓爭相購買,銷售場麵那叫一個火爆。
沒法不火爆,一兩五錢銀子一石的小麥和一兩銀子一石的土豆或紅薯麵,你選哪個?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答案!
劉興祚負責組織遼東百姓向寬河遷徙,雇傭著漕運的小船,從樂亭的出海口,逆流而上,乘坐的遼東百姓,可以緩緩駛向寬河。率先抵達的遼東百姓,先在隔離區觀察有沒有傳染病,清洗身上的衛生,更換破舊的衣服。
根據遼東百姓的意願,進行選擇。可是遼東百姓與關內百姓很大的不同是,經過十數年的顛沛流離,他們丟掉了很多技能,比如說女人的紡織、男人的耕種,他們更擅長掄刀子砍人,或者設置陷阱,就連半大的孩子,閉著眼睛也能把如何對付建奴騎兵說得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