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將軍府的大門從卯時就被敲響。
門侍轟了一波,那人索性跪在門口不走了。
但看來人穿著打扮,赫然是青樓裏的雜役龜公。
這種人跪在將軍府前,是萬般晦氣的。
“求求大人了!這是救命的大事啊!我家香姐從寅時起便腹痛難忍,尋了幾個大夫都不見好——”
“你們老鴇身子不適,來我們將軍府做什麼?還不快滾,再磨嘰,我廷杖伺候!”
“不不不,不是,我來尋、來尋賀七小姐的!她昨日與香姐說過,若是腹痛難忍,記得來尋她拿藥!”
又是賀七?!
真當她自己是神醫不成?
門侍驚疑,昨日將軍在賀雲初手上醒來,這事全城皆知。
合著她與那青樓老鴇還有來往?
正想著,府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隻見緋衣女子身量頗高,打著哈欠伸著腰出來,見此場景,毫不意外。
龜公立時改變了方向:“賀七小姐!求你救救香姐!”
賀雲初昨夜為了確保趙素出獄,在將軍府等晚了。
索性借住一宿。
看了那龜公一眼,賀雲初拾級而下,道:“走吧。”
全然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樣。
仿佛自己去的不是青樓,而是什麼高門侯府。
門侍鄙夷,這賀雲初,當真是墮落!
賀雲初沒管旁人目光。
她昨日的豪情壯誌不是突發奇想,這個時代女性太過勢微。
賀輕羽能如此豪橫,是因為賀雲初背後沒了倚仗。
昨天脫險是運氣占了一半,在這勢力湧動的帝都,她若是稍不在意,就有可能被玩死。
然而自古錢權是春藥,要想不被欺辱,最重要的是,
搞!
錢!
所以她先見之明,留了個引子在香姐那。
昨日對孟柯說自己有處可去,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下了決心,她要回的就是青樓。
再回到琉秀坊,路人見了她,眼神複雜。
“你說,人家賣身青樓的,好歹有個好樣貌,她這種毀了容的,非往青樓湊是什麼意思?”
“人家昨日救了孟將軍,風頭正盛呢,難保不會有男人點她啊。”
“是啊,而且她身段如此曼妙,又曾是太子的女人,沒準人家搶著上呢!”
“噓,小點聲,她看過來了!”
賀雲初雙手叉腰,語帶嫌棄:“你們以為自己聲音很小?用不用我再拿個號角給你們喊啊?”
‘唰’一下。
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
耳邊瞬間清淨。
那龜公猛吞了一下口水,冒出一個很神奇的想法——
如果往後賀雲初在琉秀坊,他們是不是至少吵架能不落下風?
進了門,遠遠便聽見香姐的呼救聲。
“賀、賀七呢?還不快哎喲疼死老娘了!還不把她給我找來啊!”
賀雲初往門框上一靠,懶懶地道:“來了香姐。”
“哎喲我的祖宗!”香姐見著她,差點從從床上滾下來:“姑奶奶,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
賀雲初低頭,從袖裏掏出一枚同樣烏漆嘛黑的藥丸,捏在手中。
她這擺明了談條件的架勢。
香姐怎麼會不懂?
摸爬滾打過來的人,最懂眼力見兒。
昨日賀雲初的架勢香姐已經見識過了。
她撂下那句話,就說明那事還沒完。
她疼的在床上直打滾:“你想做什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