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記憶大多是美好的樣子,但沈悄悄的意識海卻亂成一團。好像她的笑聲越大,腦子裏的刺痛越嚴重,一輪接著一輪,反反複複,如潮漲潮落,讓她痛苦得渾身戰栗。
這更像是一種精神淩遲。
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有人打開修複艙,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別怕,悄悄,我來了。”是熟悉的聲音,還有熟悉的煙草味。
多虧蔣知閑長了個心眼,覺得簡章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這才打算偷偷去隔壁看一眼。萬一悄悄生氣了,他就認個錯,隻要態度誠懇,小野貓也舍不得把他往死裏揍。
哪怕再挨一耳光,隻要小野貓不生氣,他就是叫聲祖宗都行!
打定主意,蔣木乃伊偷偷摸摸,從病床上翻下來,走一步疼一路,挪著羞恥的小碎步,憑借兩人那微不足道的精神鏈接,終於找到了躺在修複艙裏的沈悄悄。
要不是當初,沈悄悄在他的意識海開了滿山坡的小野花,真不知道還要找多久。
恐怕人沒找到,他就先把血流幹了。
崩裂的傷口染紅了繃帶,但蔣知閑已經顧不得了,他拉著沈悄悄的手,臉上寫滿了心疼。
這模樣,蔣知閑見過一次。
那一次,沈悄悄噸噸噸灌了大半瓶威士忌,利用sss級精神力,把他從海皇星帶了出來。
之後便躺在修複艙整整一個月。格格黨
如今,沈悄悄的狀況似乎比上一次更嚴重了。想到他在鬥獸場內,突然感覺到的強大精神波動,原來不是幻覺。
如果一開始,蔣知閑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壓了溫瀟一頭
那現在,他已經快要把腸子悔青了。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以身犯險,沈悄悄就不會被逼出sss級精神力,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脆弱不堪的表情,蔣知閑咬了咬牙,壯著膽子用自己ss級的精神力,試圖撬開一個風暴翻湧的sss級精神力者的意識海。
倘若簡章在這裏,一定會掐著他的脖子,罵他是不是瘋了。
但現在,沒有人阻止他。
如果此時,精神力混亂的人是蔣知閑,沈悄悄拚全力用sss級精神力對他進行安撫,也許還有希望。
可偏偏出事的是沈悄悄,而蔣知閑用ss級精神力,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沒有人可以安撫sss級精神力者的意識海。
稍有不慎,進入者的大腦,會被強大的精神波動反噬,運氣好的從此變成癡呆,運氣不好,直接小命歸西。
縱然如此,蔣知閑還是義無反顧地抱住她,將額頭抵在她的眉心。
“別怕,我來了。”
愛人的輕語,像是擊碎了那層厚厚的殼,沈悄悄的身體顫了顫,長長的睫毛抖落了一滴水珠。
當蔣知閑來到那片熟悉的意識海,眼前的景象幾乎顛覆了他的認知。
遼闊的草原像是經曆了一場地震,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狼藉。赤紅色的土地如翻紅的血肉,露出猙獰的一麵,被摧殘的花花草草,也變得毫無生機。
黑沉沉的烏雲聚集在頭頂,刹那間,電閃雷鳴,仿佛世界末日。
蔣知閑的身體搖搖欲墜,他根本沒有落腳點,隻能踩在一個稍微平穩的地麵,努力尋找沈悄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