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一場戰役中出現次數最多的聖器之一,重魘魔鏡。獻祭六百六十六個困死迷途的旅者之魂方能成就的真正邪教聖器。”
“既然你都認識,還省得我一番解釋,”老者化做的血肉之球表麵凸顯出一圈模糊的人臉輪廓,厚重沉穩的心跳聲從他體內傳出,在狹小的空間中不斷回響,沉悶的讓人有些微微耳鳴,“既然已經被拉入這個空間中,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自裁吧。我還是想要享受一頓美餐,而不是一團難以下嘴,味道攪渾的爛泥粥。”
明明兩人中實力更強的人是阿列克,他的一隻腳都已經踩在傳說階級的門檻上,離跨越人類基理觸及世界真實隻差一念。
可老者放鬆而張狂的語氣,卻無疑在表達一種意思。
他吃定阿列克了,哪怕他自身的實力不過是曜日階級三環,距離阿列克五環圓滿差了足足兩個階段。
放在平常時候,一個曜日階級五環的超凡者對抗曜日階級四環的超凡者都如同成年人欺負少年一樣輕鬆寫意,而不過曜日三環的他,居然還在勸說阿列克投降自盡。
“一分為三,而且這片空間還是完完全全屬於墮落領域,你的一切能力都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我非但無法補充自己的消耗,還得每時每刻分出心神抵禦外界的汙染。不得不說,這種環境之下我確實很容易被你拖垮。
可我想不明白,這種手段在我們得到的記錄中,應該是要徹底榨幹了聖器根基才能夠實現的吧。一上來就這麼孤注一擲?”
老者帶著笑意裂開了嘴,纏繞著肉絲血水的尖齒之內吐出他的答案:
“一件聖器而已,隨便找個地方重新做過就是。
隻要聖子能夠穩穩度過今天這一關,誰都阻止不了我們墮落之女信徒的崛起。”
阿列克低首垂目,像是徹底認命了一樣歎了口氣,最後看著血肉之球問道:“看樣子我今天是徹底沒希望阻止你們了?”
“從你沒發現我們留在希卡城中的布置時,你就已經沒希望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阿列克的這副模樣,血肉之球心裏的痛快簡直永無止盡的冒了出來。
從永恒教會牧首主教的手中苟且逃生的憋屈與恐懼。
連一個白眼都不配得到的悲哀與憤怒。
從高高在上的主教變成聖子麾下一隻聽話家犬的不滿和怨恨。
無數的情感在看到同樣出身永恒教會的阿列克大主教,此刻卻像是給被擊潰了鬥誌的木偶一樣唉聲歎氣,他忍不住肆意狂笑:
“你怎麼可能有希望阻止?你怎麼敢奢望阻止?
從我們來到希卡城的第一天起,從我們選擇這座城市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失敗了。”
血肉之球上的血色瞳眸越發猙獰邪魅,他已經在暗地裏使用出了放大情緒的法術。
他改變主意了,簡單的吃了這個家夥一點意思都沒有。
要讓他沉在最甜美的絕望裏醃浸,沾上追悔莫及的眼淚,最後在虛假的希望中被徹底終結,流出怨恨詛咒的內餡!
阿列克還站在原地,四方空洞的虛空之內,幽暗的墮落之力恰若嗜血的蟻群,等待著分食他的血肉與靈魂。
“你憑什麼這麼說!”阿列克狠狠地一揮手,永恒的輝光化作羽濕刺破空氣,直指血肉之球僅剩的一顆瞳眸。
麵對他的攻勢,血肉之球不怒反喜。
他揶揄著衝阿列克嘲諷:“你很憤怒?是的,沒有人該比你更加憤怒了,也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憤怒了。
你也注意到了吧,當年一度將我們逼入絕境的輝煌天國麵對我們的種種布置就像是個啞巴一樣,非但不會對著我們這些闖入者狂吠,反而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穩住了你的警惕。”
阿列克的瞳孔瞬間收縮,手臂茫然地抖動著往前伸出,最後又迅速的收回。
什麼溫和平靜,什麼寬厚隨和,此刻都成為了那暴怒的咆哮中熊熊燃燒的柴薪。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漫步天際,如那狂風暴雨的萬道光茫刹那間就抽空了阿列克體內的所有能量,可他沒有絲毫的遲疑,也沒有任何的收斂。
隻是一味地,隻是拚命地給麵前墮落之女的信徒施壓,想要知道這一切的詭異,一切的不安背後隱藏的陰謀。
望向踩著暴怒的陷阱,背棄理智,距離跌落深淵隻差輕輕一推的阿列克,血肉之球麵孔上的喜悅居然能夠如此的動人心魄。
就像是深淵中沉眠數十載的吸血種蘇醒時喝上第一口熱血,就像一毛不拔的葛朗台找到了傳說中的金銀島。
足以摧毀一切的狂喜將他的理智團團包裹,最後的那片縷疑惑也毫無反抗之力的死在這種狂喜之下。
體表的疼痛甚至起到了往水果裏加鹽一般的神奇效果,非但沒能阻止他的興奮,反而助長了他的氣焰。
他越是疼,就越能證明麵前這位永恒教會的大主教恐懼、憤怒、癲狂!
看著最虔誠的教徒在自己麵前失去理智,變為怒火的奴仆,其中快感幾乎要讓他靈魂飛升。
血肉之球的汙穢之口吐出一團粘稠的唾液,其中裹著一枚小小的圓牌。
這枚從眼前這永恒死敵的嘴裏吐出來的圓牌,卻孕育著難以想象的永恒氣息,純潔無暇。33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