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薄霧留戀的纏綿在高塔身側,淅淅瀝瀝的落下閃著金光的淚水。
洛夫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全然沒睡醒的樣子,從學院的大門處緩緩浮現,一睜眼就看見林克略帶不滿的眼神。
不知為何,洛夫猛然聯想起自己的老姐,整個身子都打了個激靈,哆嗦著走到林克麵前陪笑:“不好意思,晚了點。”
“晚了點?”林克冷笑著從上衣的兜裏取出一塊樣式簡樸的懷表,叮的一聲彈開表蓋,送到洛夫的麵前,“記得昨天約的時間嗎?”
洛夫尷尬地咳嗽兩聲,顴骨上的兩團圓潤被頂起,油亮亮的:“這不是昨晚看資料去了,所以就休息的有點晚。”
“希望如此吧。”林克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資料去了,還是單純的沒把狩獵任務放在心上。
雖然他們兩人的實力在這一屆新生,乃至所有學員當中都算不得弱,可深淵戰場可不是什麼訓練場。
漫無邊際,像是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殺不完的深淵異類。
當他們像是潮水一樣湧過來的時候,哪怕整個學院傾盡全力都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他們兩個銀月階級,能夠深入的部分甚至都不到整個深淵戰場的三分之一深度。
伸手在洛夫的肩頭上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林克掉頭就往深淵戰場的方向走去:“任務目標呢?別告訴我你連任務都沒領。”
“領了領了,”洛夫嬉皮笑臉的跟上,還想伸手摸摸林克頭頂的艾希,結果被狠狠地啄了一口,連忙捂著手掌後怕的樣子,“我的任務是狩獵十頭鐮刀巨魔,林克你選的什麼?”
鐮刀巨魔?林克側過臉看了洛夫一眼,良久之後將湧到嘴邊的親切問候重新咽了回去。
靈敏特長型的鐮刀巨魔對上洛夫這一身脂肪,林克突然就感覺放在腰包裏的那一盒煉金藥劑有些燙手了。
這東西怕不是他用來買命的吧?
可任務已經領取就不能再退回了,他隱隱有些後悔,昨晚和茵圖提起這次狩獵任務的時候,居然還給了洛夫這個家夥一個“很可靠的人”的評價。
姐姐大人,要不你還是來揍這家夥一頓吧。
“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我知道,深淵戰場讓你很有壓力,”洛夫彈啊彈的一把攬過林克的肩膀,擠眉弄眼好不熱鬧,“大戰之前必有補給,怎麼說,跟小爺我去大吃一頓?我早上起來還滴水未進呢。”
“我現在恨不得從你身上咬一塊肉下來嚐嚐味道。”
“這麼殘忍?不過以我們的關係,這樣吧,有機會一定讓你嚐一嚐。哎,沒打著!我靠!放鳥算賴皮啊!停停停,我去,真的疼!林克哥哥!林克爺爺!放我一馬!”
兩人打鬧著的背影穿過薄霧,消失在林立的高樓陰影中,隻剩下一陣來自洛夫的歡笑聲牽扯出一長段的尾音。
學院的大門處,代表著傳送的光茫再次閃耀,一縷火焰般的紅發飄揚在光芒的碎片之中,熊熊燃燒。
深淵戰場距離學院所在的地方其實還有著不短的距離,等洛夫酒足飯飽,時間也來到快十點的時候,兩人才從傭兵協會的大堂裏租借到了合適的神秘種,朝著深淵戰場方向趕去。
按照林克原來的預計,他們大概率得在深淵戰場的駐守點休息一晚,進行長達兩天一夜的狩獵任務。
而這座據說花了差不多十年時間,以百萬級的勞工所建立起來的駐守點,從書頁中的潦草速寫變成屹立在眼前的鋼鐵怪物時,林克才對那一連串的零有了切實的體會。
整座駐守點呈現出一種半弧形,朝外包裹著麵對深淵戰場的方向。
從一些表麵已經斑駁的鋼鐵絕壁中看去,依稀可以看見其中沉積著歲月的古磚,散發出一種凜然的鐵血氣息。
還不等林克租下的飛鳥靠近城牆,一束筆直地紅光就從城牆的牆洞中射出,精準地落在林克的胸口上。
一種讓他脊背都微微發涼的威脅敢沿著這一束紅光洞穿他的身軀。
“百米範圍之內不允許飛行,立刻降落步行進入駐點。”
洛夫扒拉著林克的肩膀,低聲道:“難怪剛才我們邊上那些人都直接降落了,我們也下去吧。”
林克點點頭,可眼神中卻籠罩上一絲不解。
他在搜查有關深淵戰場資料的時候,就特意了解過這座被稱為“鋼鐵之翼”的城牆。
為了避免在亂戰時誤傷友軍,城牆外側百米範圍之內是不允許飛行的,可書上並沒有說城牆內測百米也不允許飛行。
帶著疑惑緩緩落地,洛夫主動從林克手中接過牽著飛鳥的韁繩,跟在林克的身後。
在他們的身邊,零零星星的也有一些朝城牆走去的行人,大多數都和他們一樣,臉色凝重,一看就是要去深淵戰場完成任務的。
但也有少部分人說說笑笑的走在路上,看年紀大多都和學員的身份對不上號,而且很多都是普通人而非超凡者。
林克和洛夫就跟著人群一直往前走,很快就注意到一座恢弘的拱門。
拱門的高度差不多有十四五米高,半月形的頂端凝固著不少黑漆漆的汙漬,也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的什麼。
寬度則差不多可以接受四量馬車並駕齊驅,和林克曾經見過的任何門洞相比都絲毫不差。
唯一有些違和感的就是,相較於城牆整體而言,這個門洞實在是有些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