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你覺得銀月階級能夠從這種力量下存在一絲生存的機會?要我說,連碎渣都已經被灼燒成灰燼了,對吧老師。”
看著阿波羅因為幸災樂禍而高高挑起,就像猴子不知廉恥勾起的尾巴,沉默片刻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下去。
阿波羅呆呆地倒在地上,光潔整齊牙關,直接有一半都帶著口水鮮血掉出嘴角。
不解,惶恐,緊張,憤怒全都在阿波羅的腦海中交合,最後卻被懦弱壓製下去。
“老師,我錯了。”
你這是認為自己錯了的表情嗎?!林克曾經可是救過你的命啊!要不是他出手,你都已經死在古雷斯卡手上了,哪裏還有機會讓你在這裏幸災樂禍!
斯達克本想接著揮出自己的巴掌,可當他的手掌抬到最高點的時候,阿波羅閃爍眼神中難以壓製的嘲諷,卻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內心。
他明白,自己的憤怒固然有一部分出自對阿波羅的失望,可更多的,是出於對自己的失望,對自己選擇了妥協的失望。
從未有一天能讓他這麼後怕,如果不是林克通過某種他都沒有感知到的手段逃離,他幾乎是生生破碎了自己的準則。
到了那個時候,要麼他背負著一輩子的愧疚,要麼他幹脆了結了自己的超凡前途。
林克逃了,他很確定這一點,可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林克的生死。喵喵尒説
這是機會,而想要讓林克“死亡”的真相越發真實,他還有個辦法。
注意到斯達克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掌,阿波羅雖然不說話,可心裏確實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他比在場的其他人都更了解這位自己父母的朋友,雖然很少有人能入斯達克的眼,但隻要能讓斯達克高看一眼的,都尤為欣賞。
自己為了苟且偷生,推動眾人讓林克犧牲,還讓老師親自動手,恐怕他生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本以為至少要被暴揍一頓,沒想到老師好像放棄了的樣子。
這是轉性了?還是說,林克的生死,還有變故?!難道林克還沒死?!
一想到這裏,阿波羅也忍不住保持自己乖學生的姿態了,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就想要從陷坑中尋找林克的屍骸,準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時候,和他臉一般大的腳印直接迎著他的臉撲了過來。
“老師——”
呐喊聲戛然而止,隨後就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斯達克可太清楚阿波羅的性格了,他是那種被蚊子咬了一口,都會恨不得將蚊子的身體分成好幾塊的那種斤斤計較之人。
在他眼中,幾次三番針對他侮辱他的林克,肯定不知道被他在夢裏虐待過多少回了,現在任何一點涉及到林克生死的細節,都有可能被他敏銳地察覺到。
斯達克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腳踢碎了阿波羅剩下的牙齒,還把他的下巴都打脫臼了。
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會懷疑林克其實已經逃出去的事實了。
雙目微微顫抖,斯達克低罵一句:“廢物。”
然後相當痛快的直接走進了禮堂中,一副不想再見到“戰場”的悲哀模樣。
剩下的二代們則是麵麵相覷,望著跪伏在地麵上嚶嚶哀戚的阿波羅,還有那一地的碎牙,他們也不敢再發表什麼意見了,也沒必要發表什麼意見了。
既然林克都已經死了,他們剩下的事就是等著這片空間自然崩塌,跟著斯達克離開這裏就行了。
說到底,誰又敢真的把斯達克當成認伏的“手下”呢?他們身後的勢力的確不把一個曜日階級放在眼裏,可就算有傳說階級,沒在眼前也就隻能發揮一下虛名了。
真要是把斯達克逼急了,誰也討不了好。
況且別人都把自己的學生揍成這個樣子,何嚐不是對他們的警告。
在這片空間裏,要是讓斯達克放棄底線,沒有一個人有自信能從剛才那一招毀天滅地的赤色洪流中逃命。
人群重歸沉默,紛紛返回到禮堂中,大祭司則是走向了村莊,做起了安慰和治療的工作。
轉眼間,隻剩下瑞內塔和銀盔少女還站在原地,僵硬的身軀仿佛插進地裏的墓碑,僵直地麵對林克“死亡”的方向。
明明是被一頓暴揍的阿波羅在嗚咽,可不知道為什麼,瑞內塔總覺得那種聲音是從自己的聲帶裏鑽出來的。
戈列托家族的大少爺,瑞內塔卻有著和家裏人完全不一樣的認知。
如果說家裏人是寧濫勿缺,隻要稍微有點天賦就出手拉攏,廣撒網多撈魚的話,那麼瑞內塔的想法就是寧缺毋濫。
所以直到他現在的年紀,雖然身邊有不少幫手,卻一直沒有主動地以平等關係和任何人溝通過。
他曾經想過娶學派裏的大姐頭,可見識過一些對方的事跡之後,他明白對方不是能夠被利益和感情動搖的人,對方的目標隻有遙不可及的神秘終點。
從那之後,他幾乎放棄了全心全意結交某人的念頭,倒不是因為他自己多麼自傲看不上別人,隻是沒人能讓他發自內心的想要結交。
林克,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
他比大姐頭更加鮮活,收了錢就會辦事,沒事幹甚至會覺得錢拿的不安穩。他比大姐頭更凶殘,似乎殺戮的本能早已經刻進他的每一寸骨髓。他比大姐頭更加可靠,將承諾看地極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