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覺席卷了整個大腦,雪狐的目光愈發渙散。
眼看著它馬上就要斷氣,後麵的小狐狸終於忍耐不住,齊刷刷的朝著這邊跑來。
跑在最前麵的小狐狸急匆匆的化為人形,他“撲通”一聲跪坐在地,求饒道:
“尊上,瞿光說的都是胡話,您別放在心上。”
“是啊尊上,瞿光他也是為了您好。”
“尊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複活晚嫣小姐,還請您別動怒。”
求饒聲連綿不絕,鳳落白心魔一落,鬼使神差的鬆開了手。
頭頂的月光被烏雲遮住,這一片天空變得陰沉可怖。
鳳落白眼底的嗜血消散,理智慢慢回籠。
雪狐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過了許久,渙散的眼瞳才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尊…尊上。”
雪狐化成人形,他單膝跪在原地,右手放於左胸前,道:“對不起尊上,是瞿光冒犯了。”
鳳落白漠然地掃了它一眼,冷聲道:“無礙。”
他拂袖離去,足尖一點,便消失在茫茫夜空。
*
雲家。
夜幕時分,雲家一片靜悄悄。
雲府外,有人敲著銅鑼,走街串巷,朗聲吆喝。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雲家偏院,一盞跳躍的燭台被吹滅,室內傳來西索響聲,緊接著,就有人披著外衣,頂著月光踏門而出。
男子披著月牙白外袍,烏黑的發絲從耳畔垂落,無端襯出幾分出塵的意味。
此人正是雲明躍。
歸家半日,他還有些不適應。
睡慣了僵硬的木板床,眼下再睡鋪得柔軟絲滑的床鋪,竟覺得有些難受。
也罷,興許是他不適合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吧。
雲明躍心緒煩躁,他漫無目的的在雲府遊走,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雲家祠堂。
雲家祠堂在院落的最深處。
繞開一座又一座大氣典雅的宅院,最後便是莊嚴古樸的雲家祠堂。
雲家祠堂有兩種用途。
一是祭奠祖先。祠堂中,一邊擺放著雲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月月供奉,此處香火不斷,每日都有人在此禱告。
二是守護後輩。隻要是雲家的孩子,自出生後,祠堂內便會亮起一座本命玉牌。
孩子剛出生時,本命玉牌的光芒微弱,伴隨著玉牌主人的年齡增長,本命玉牌的光芒會越來越強盛。
然而,若玉牌主人身受重傷,玉牌的光便會愈發暗淡。待到生命垂危之際,那玉牌也會像燒盡了油的枯燈一般,慢慢黑暗,直至徹底熄滅。
若是沒記錯,小妹的本命玉牌已經暗了十幾年了。
想到這裏,雲明躍心中多了幾分悵惘,踏踏進祠堂,視線落在右側明亮的本命玉牌中。
前麵幾排的本命玉牌尤為明亮,尤其是第一排最中央的那座。
那座本命玉牌質地清透溫潤,上麵的字跡清晰明了,一看便是新製成的。
新便罷了,那玉牌的光芒極盛,它通體明亮,照的其他玉牌黯然失色。
雲明躍未看名字,心中卻莫名跳出了一個人選。
他目光下移,果然瞧見了兩個大氣雋永的行楷——
雲梔。
雲晚嫣之女。
雲明躍在心中輕輕念著幾個字。
初聽之時,他還覺得心無波瀾,但眼下一看這幾個字,雲明躍體內流淌的血液竟有幾分沸騰之感。
難道這就是血緣的吸引?
雲明躍的視線從雲梔的本命玉牌上掠過,最後,停留在角落那座黯淡無光的本命玉牌上。
小妹的本命玉牌已經暗了許多年了,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沒回來,恐怕已經陷入凶險。
雲明躍下意識認定,他剛想收回目光,卻忽然瞧見玉牌底部升起的一道亮光。
那亮光由小變大,最後竟充盈了整座玉牌。
盈盈光澤在泛黃的本命玉牌中流轉,在一瞬間達到高峰。
然而,這種光澤隻持續了短暫一息,眨眼的功夫,那盈盈光澤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雲明躍看著雲晚嫣的玉牌變化,不覺瞪大了眼。
與此同時,一道悶沉的男聲冷不丁從背後響起:“你也覺得很奇怪,是嗎?”
“父親說,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