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沉重的推門聲,房內的一切緩緩映入眼簾。
確實隻是一間普通的佛堂而已,正中央供奉著佛祖,房內擺置古樸簡單,香燭縈繞。
難道是她多心了?
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反倒更有幾分不解了。
但既然進來了,不妨也拜一拜佛祖吧?
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她,終有一日能夠大仇得報。
她跪在佛祖金像前,虔誠地拜了拜。
起身時卻偶爾瞥見側麵還有一處房間,隻不過被布簾遮擋,甚是不起眼。
她險些都沒有看到……
她記得,以前這裏好像是沒有這處房間的,新建的嗎?
要不要進去看看呢?或許裏麵就隻是一處供人休息的地方吧?
她想了想,好奇心終究還是戰勝了一切,抬步掀了簾子進去。
入目的一切,卻叫她大吃一驚。
確實,房內有床鋪,怎麼看都隻是一處休息的地方,但那桌上供奉的牌位是什麼鬼?!
靈位上的名字,是安樂……
這明明就是當年被沈璋扔出去的那牌位啊!
香燭旁便還有個壇子,那外觀,那大小,她不可能看錯,也正是她的骨灰壇!
可是她那骨灰壇,不是在沈璋那兒嗎?怎麼跑來這兒了!
她上前摸了摸自己的牌位,又將那骨灰壇拿在手上仔細地看了看。
確實是她的骨灰,原來溫玉一直都悄悄供奉著她的靈位嗎?
心裏頓時五味雜全,倒沒有感覺有多感動,隻是想想他偷偷藏著她的骨灰靈位,心裏就感覺有說不出的古怪與惡寒。
“你來這裏做什麼!”
溫玉掀了簾子進來,看到眼前的一片情景,頓時便有些氣息不穩。
背後突如其來的薄怒聲音讓她受到了驚嚇,手上不穩,那骨灰壇就徑直摔倒了地上。
嘩啦一聲碎了一地,裏麵的骨灰全都撒到了地上,浮起的骨灰粉末有些遮擋了視線,味道也有些嗆人,說不出的怪異。
模糊間,溫玉的表情凝固,隻是瞪大了眼珠,一臉的驚詫。
“我不是故意的!”
她無辜地看著他搖了搖手,極力解釋著。
“滾。”
他身體有些顫抖,目光陰鷙地看著她,隻是輕吐出一個字。
安樂隻是更加無措地杵在原地未動,手指焦慮地扣著自己的衣角。
“我叫你滾你聽不到嗎!”
見她不動彈,他心底的怒火更是燒得更旺,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隻見他上前兩步,扯了她的手臂就將她扔到了門口處。
她癱坐在地上,伴隨著疼痛,耳邊更是他暴怒的吼聲不斷灼燒著自己。
“滾!”
他赤紅著一雙眼,就像一隻被觸碰到底線的狂怒的獅子。
她的眼淚不自覺便滴落下來,溫玉還感到不解氣,更是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給我滾,不然我打死你!”
他無情的聲音讓她心痛不已,雖然身上也痛,但遠沒有她的心情難受。
臉上的淚水蔓延,她就那樣連滾帶爬地奔逃了出去。
屋裏頓時又安靜了下來,除了他急促的喘息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
極怒之後,他感到腦袋嗡嗡的響,心髒跳動得越快,便越是心痛。
因為氣血上湧,他不禁感覺有些頭昏眼花,腳下虛空,他險些就栽倒在地上。
喘息著平靜了一會兒,他這才又來到那些骨灰前,緩緩蹲下。
指尖顫抖著,他緩緩去觸摸那些骨灰,將它們重新聚攏在一起。
不慎被瓷片劃破了手,他的血跡又星星點點地將它們染紅。
一滴一滴晶瑩的液體,就緩緩落進了那染紅的粉末上。
手指停了下來,輕輕地觸摸著它們,熟悉的觸感,就仿佛她還在一樣。
心裏酸痛。
他卻無能得連她的骨灰都保護不好。
懊惱,自責,心裏更多的還是痛楚。
突然旁邊又慢慢蹲下一人。
她猶豫片刻,還是將她懷裏抱著的那個壇子放到了兩人身前。
安樂眼角還殘留著一絲紅,但麵上已然平靜。
她出去後想了想,最終還是又折返回來,同時還找了一個新壇子。
她不是故意要打碎壇子的,不管溫玉能不能信她。
自己的骨灰洋洋灑灑了一地,她看了也心疼得很,一點都不會比他的痛苦少。
不管怎樣,還是先把她的骨灰重新再裝進壇子裏吧。
這麼想著,她主動伸手捧了一把骨灰,想要將它們重新裝進新壇子裏。
但還沒將手上的骨灰放進去,身邊的溫玉卻突然打了一下她的手,手上的骨灰頓時又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