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這溫府內,也鮮少能見到什麼外麵的人,今天難得遇上那個有過一麵之交的友人,心裏自然也是挺高興,於是就跟他多聊了幾句話。
本來她也沒將這事太放在心上,轉眼間便就忘了,可誰想到,溫玉晚上回來後,居然又陰陽怪氣地跟她計較白天的事。
她跟趙玨不過萍水相逢,當時也不過就是一時興起多跟他聊了幾句話,哪想到他回來後居然還會對此事耿耿於懷?
她難道連與旁人多說幾句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安樂覺得他這已經不是說句小氣,嫉妒就能搪塞過去的事兒了,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得寸進尺!
那天兩人難以避免地吵了一架,最終不歡而散,以溫玉最先停止,最後去書房睡了才暫時告終。
然而她沒想到,事情居然還遠遠沒有結束,過了許多天後,她才偶爾聽到旁人說起趙玨被溫玉彈劾,貶職到了青州那個窮鄉僻壤,去做了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的事情。
若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想以趙玨的才幹,肯定不會平白遭此劫難,她心裏感覺很對不住他,同時也對溫玉徹底地失望。
溫玉隻認為她為了一介外人跟他吵,是不在乎他,甚至還懷疑她紅杏出牆,卻絲毫沒有反思自己,好好想想她為什麼非要跟他堅持己見。
趙玨在她心裏,不過就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點而已,她會跟他吵,對他生氣,也隻是因為他那莫名其妙,專橫強製的掌控欲。
他簡直讓她感到可怕,在他心裏,自己哪怕是與旁的男人多說了一句話,都不能被允許。
他們之間的障礙根本就不是因為趙玨,如果他學不會尊重自己,相信自己,那走了這個趙玨,還會有千千萬萬個‘趙玨’被他平白懷疑,橫遭陷害。
更何況趙玨他又有什麼過錯?就因為自己跟他多說了幾句話,就要平白丟了仕途,從此被他敵對,鏟除?!
那簡直太可怕了,溫玉的做法,會讓她覺得自己跟他在一起是一種罪過。
溫玉現在權勢滔天,基本就沒有什麼他做不到的事情,她不想再讓更多無辜的人,因為她而平白遭受劫難。
更不想再繼續當他的一件私有物,被他掌控到死。
她已經下定決心,從此徹底地離開他。
她不要再繼續被他禁錮自由,她要找回自己丟失的尊嚴,去過一直以來自己向往的那種人生。
她想,如今這個從渾噩中醒來的自己,還不算清醒得太晚。
現在自己已經開始顯懷,又一直老實度日,想必也正是他最放鬆警惕的時候。
時機剛剛好。
她找準了機會,那天趁他不在,打算帶著孩子,徹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準備好一切,她將那顆他曾經送給自己的珍珠,輕輕地又放回了桌上。
她再也做不了他的掌中珠了,所以還是還給他吧?
她目有悲色,最後又輕輕歎了口氣。
“……你真的舍得,這就決定要走了?”
她聞身很快便回頭,隻見他目光幽幽,像是早有準備,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沒想到臨走,他還要跟個鬼似得突然來嚇自己。
她有些心虛,眸底謹慎,同樣也回以他幽幽的神色。
見他又一步步向她走近,她又不由後退幾步,雖然心裏怦怦亂跳,但她麵上依然倔強,更是裝作大膽地向他又道,“走……走啊,你想怎樣?”
她聲音有些結巴,暴露了自己的害怕與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