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人多,二樓的房間雖然更小更破,但好歹更清靜。
常縉站在角落裏抽煙,對麵兩個女孩兒低著頭不敢走近。
“別怕,我不是壞人。”他把煙蒂摁滅在走廊窗台上,放緩聲音裝好人。
“我是來找我妹妹的,從外地來,不太熟悉這裏,能不能問你們幾個問題?”
兩個女孩兒連抬頭看他都不好意思,視線飄忽著隻遊離在他頭以下。
“啊。”有個女孩兒隻這麼囁嚅一聲,當作回答。
他就低聲說:“我妹妹是來找她朋友的,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一直沒聯係上。她朋友應該也和你們一樣,在這裏打工。我擔心她是不是跟著她朋友回鄉下去了,沒信號才聯係不上,這裏有姓雲的村嗎?”
“有,”臉上可愛雀斑都有些發紅的女孩兒小聲說,“雲家壩就都是姓雲的。”
“要說亞井公社七隊,別人不知道雲家壩是哪兒…”另一個女孩兒趕緊糾正。
“沒關係,”常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視線盡量不對準她們,“那個地方離這裏遠嗎?走過去行不行?如果距離不遠,那我妹妹應該就是和她朋友回鄉下了。”
“很遠。坐車都要坐三四個小時,下車還要翻兩座山。”那個雀斑女孩兒說。
另一個女孩兒也說:“而且如果是在包裝廠上班,一般都是一個月休息兩天,到春節才有比較多的時間。你妹妹她們應該沒有時間回去。”
“謝謝,”常縉歎口氣,“那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人,我就怕她是走丟或者出什麼事了,我聽說你們這裏最近有好幾個女孩兒都走丟了,你們也多小心吧。”
“走丟…”雀斑女孩兒遲疑道,“我們那兒有人說,那些人都是自己跑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可能被人販子拿糖騙走…”
“那些人家裏有出去找過嗎?”
女孩兒點頭,跟著又搖頭:“找過一段時間,找不到就沒找了。”
常縉皺眉:“那報警了嗎?”
“報了吧,不過也沒找到。然後說再找就要錢了,他們就不找了。”
他閉了下眼。
“好,謝謝你們。注意安全,晚上不要睡太沉。”
說完轉身進了那個小隔間。
趁著時間還早,中途他還出去找過那個丟了女兒瘋了的一家人,回來後就又坐在門口抽煙,偶爾把包裏的照片拿出來看看。
坐了一晚上,沒事發生。
大概是打草驚蛇,某些“活動”被暫停了。
隔天一早,他去了派出所。
裏麵已經有人排著隊,都是等辦身份證的。
常縉跨過人群,沒等輔警大聲訓斥不準插隊,他冷峻著臉,把證件亮出來。
“海城公安局刑事案件協助調查人員,退伍特種兵,常縉。”
“把吟雲縣近年來人口失蹤案都調出來。”
…
顧行則接到電話時,正在酒店陪雲姝吃飯。
看見來電顯示,他視線微不可見地頓了兩秒,避開雲姝去了露台才接通。
沒有客套寒暄,一接通,常縉就把正事擺在最前麵。
“吟雲縣近三年的人口失蹤案有十幾起,全是十四歲到二十歲的女生。這還隻是家人報警後有過記錄的,如果加上沒有報警的,恐怕有三十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