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這裏?”
周京墨舉著傘低聲問。
他從公司往家趕,車轉彎時,車燈一亮,他無意識往外麵掃視一眼,就看見雨幕裏那抹身影。
不是很特別,畢竟是在濕淋淋的雨夜裏,輕易分辨不出誰和誰。
但偏偏兩個月之前,他看到過很相似的一幕——
女孩兒蹲著摸貓,像是天地間隻有她們兩個小可憐相依為命。
讓人瞬間就想到“被拋棄”三個字。
其實他想問的是: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委屈跑出來了?還是上午寧斯雲被無罪釋放的事,讓她心灰意冷,決定不再和顧行則合作了?
思緒像砸在傘麵的雨滴,紛亂雜陳,帶著濕漉漉的重量。
雲姝沒回答,仍然蹲著摸貓。
麵具貓喵喵叫著,歪著頭想跟她說話似的。
她也跟著歪頭,側臉枕在膝蓋上。
從上往下看,縮成了可憐兮兮一團。
周京墨提了下大腿處的西褲,在她麵前蹲下。
“到底怎麼回事?”
陌生人的突然靠近,把麵具貓嚇得炸毛,尾巴一甩,咻一下跑走,又躲進了綠化帶裏。
那尾巴上甩出的水,都濺在她臉上兩滴。
雲姝皺了皺眉,抬手蹭了下右邊臉。
另一處還沒蹭到,周京墨伸出手在她眼睛下方輕輕抹過。
“臉花了。”
“怪誰?”
他笑了聲:“怪我。”
雲姝視線平淡移開,強調一個事實:“你把我的貓嚇走了。”
“我賠你?”
“不需要。隻要你走開,它就會回來。”
她向來有流浪貓緣,有這個自信。
周京墨看著她沉默片刻,又問起第一句:“還沒回答,怎麼在這兒?下著雨也不打傘。”
“不關你的事。”
他經曆的愛答不理和冷言冷語也不少了,已經鍛煉出選擇性耳聾,忽略掉她的冷臉,自顧自再問:“因為上午的事?發生了爭吵?”
沒主語沒賓語,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
顧行則厭惡提到周京墨的名字,周京墨同樣不喜歡提到顧行則三個字。
雲姝硬邦邦否認:“我和他很好,沒什麼爭吵。”
“是嗎?你急於給寧斯雲一個教訓,不惜用自己和他做交易,但寧斯雲背後的人就那麼輕飄飄抵消了你做的努力。不是生氣得都要打人泄憤了?他沒給你想要的結果,你沒衝著他生氣?”
“你現在是站在什麼陣營和我說這些?別忘了,我和他合作,要針對的還有你。”雲姝神色不變,刮他一眼。
他還準備開口,手機突然震動幾下,貼著大腿的響動很明顯,雲姝都聽見了。
周京墨站起來,但沒走開,仍然一隻手為她撐著傘。
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往下掃了眼。
雲姝隻能聽見他簡短的“嗯”聲,在雨聲裏並不明顯。
聽不清楚不如不聽,她又埋著頭,從地上撿了根短樹枝,在地上戳戳畫畫,順便側頭和角落裏躲起來的麵具貓對視。
濕冷的空氣讓她的手指尖都有些冰涼發白,戳樹枝的時候不小心用大了力,小棍兒“啪”一聲斷了。
其中一截被彈射到周京墨的皮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