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老宅的一場大火,燒沒了二三十年來的偏心和糾葛,燒得人盡皆知。
消息最先傳到聞堇年耳朵裏,那時候消防車的水還沒澆滅大火。
他剛被推著上了飛機,十幾分鍾後就會經私人航線去往北美。
看到那條消息,他短暫地勾了下嘴角。
始作俑者的報應,怎麼可能隻由法律給予。
這半年來托寧斯雲造的孽,他們幾個全都沒什麼好下場。真就是報應,隨機挑人,就挑出了雲姝那個不咬下一塊肉不罷休的瘋子來。
每個人都被撕咬得慘不忍睹。
鎖骨下的傷口仿佛又在發燙,他輕車熟路按了下,給對麵人發指令。
【把消息傳到監獄裏,就說這是蕭家和背後的人的報複。】
多有道理的分析。蕭振現在還在逃,對暴露了他好事的寧斯雲恨之入骨,想要報複回去很正常。
能用女人和那麼多高官富商搞好關係,這次再通過女人擊潰寧母理智,也再正常不過。
就讓他們狗咬狗,看看崩潰之下的寧斯雲,會不會把整個蕭家和背後的人都拉下水。
聞堇年又笑了下,手指從受了槍傷的手臂上撫過。
聞母不放心他的腿,在起飛前過來檢查他輪椅的卡扣,看他像是心情挺好,也難得有心情嗔怪一句:“還以為你出國多不高興呢,看來也還好。”
他沒否認。
聞母又說:“去了北美還是先養傷,好全了再去公司。我買了套帶莊園的別墅,那邊空氣好,你到時候……”
私人飛機起飛,稍微的顛簸之後,進入平穩飛行。
從舷窗裏能看到外麵的雲層和地麵逐漸遠離的夜光城市,聞堇年半垂著眼看出去,心不在焉地聽著聞母不厭其煩的關心。
國內的醫院還在閉院中,已經交給了一個副總管理,等這次風頭過了,再慢慢換牌重開。
常打交道的人,一個坐牢反目成仇,一個躺在醫院裏沒了消息,還有一個即將遠走西南分區,大家都沒有再聯係的必要。
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需要通知一聲“我要出國不再回來”的人事物。
他收回視線,順從聞母的輕聲囑咐,閉上眼睡覺。
飛機的呼嘯聲在夜空中劃過,那抹影子變小離遠,從城市上空沒入黑暗天際。
周家。
周京墨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才剛回家養病。
不是周家老宅,當然也不是有過雲姝痕跡的任何別墅,隻是離公司很近的另一間新公寓。
周家父母想讓他回老宅養病,但同樣是二十七八的男人,人和人還是不同的,聞堇年寧斯雲會被壓在家裏,他卻很不習慣再接受父母對孩子那樣的過度關心,拒絕了這個提議。
有的人淡淡說聲“不”,就讓人沒有再勸的想法,周家人隻能順著他。
第二天上午,左助理來送文件,順便把醫院送來的療養儀器搬上樓,路過客廳時,忍不住瞄他一眼。
除了臉色蒼白些,他看起來很正常。
仍然穿著服帖的昂貴西裝,隨時準備去公司,手裏還拿著幾份累積起來的文件簽字,和以前別無二般。
是在碰到雲姝的那個以前。
“周總,”左助理放好東西,歎了口氣,低聲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寧家著火,燃到淩晨三點才被澆滅。寧家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