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正也是我疑惑的問題,很明顯,她很有可能就是個活了幾百年或者幾千年的人。你嚐試回憶一下,她會不會以前你在某個地方曾經認識的人?我就才想,她會不會是跟你來自同一個文明世界的人,瞧她說話的語氣,是連你來自哪裏,活了多少年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見過的嗎?”和曦側著腦袋努力回憶:“要我去想以前的人,確實有難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臉盲症,對碰過一兩次麵壓根就記不住,而且每次沉睡後醒來,我的記憶都會變得愈發的模糊,對人的影像也越發的記不清,又怎可能會記得有沒有見過柳晚枝。起碼在學校裏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毫無印象。”
“你這麼說也是…”百裏苗想了想,又道:“對了,她還提起是聽人家說起你的事,她才會知道你的事,還去了你的地下實驗室。我想這個人應該是跟你很熟悉的人。”
“跟我很熟悉??”和曦又尋思了一陣,搖了搖頭:“應該也沒有吧。自從我爸死後,我身邊也沒出現過什麼人能跟我處得來的,要說真有,就是除了你,和孟家人外,那就隻有兩千年前的那個人了,可是都那麼久了,那人早就不在了,怎可能活到五十年前?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肯定是那個女人在瞎扯。”
可百裏苗卻不這麼認為:“她是會瞎扯,可這種小事,即便騙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所以應該是真的曾有什麼人告訴她關於你的事,也許是你認識卻遺忘了的人…”
“認識卻遺忘了的…”和曦嘴裏重複著這幾個字,思緒開始變得有點糾結:“難道…是他?”
“你想到是誰了嗎?”百裏苗顯得格外的緊張地看著她。
可和曦卻搖頭:“不…不可能是他,一千前就已經收不到他的數據,他應該早就不在了。”
“難道你是說…你弟弟?”這下,百裏苗的好奇心完全被激起了:“那是不是…他還活著?”
“這…”和曦也希望是這樣,她曾多少次夢回過去見到這個最親的弟弟,可醒來後還是孤身一人,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了相同血緣的親人,一個都沒了…
隨即,她又搖頭否認:“不可能是他!”
“為什麼不可能?”百裏苗有點小激動:“說不定是因為芯片故障才一直沒有給你那個係統上傳數據,畢竟都過了幾千年。難道他能活著你不高興嗎?”
“我當然也希望他是活著的,可事實就是,芯片要是真出現了故障,那麼等同於他心髒替代品出了問題,要真這樣,他是根本活不下來的。除非…”
除非他是身上出現了新的心髒,芯片才會脫落下來。可要是真這樣,他就成了一個普通人,那又怎麼生存了一千年?這怎麼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什麼?”百裏苗一個勁地追問了:“你快說,別賣關子!”
“沒有…”和曦忙擺手定神道:“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說,除非是老天爺開眼,把心髒還給了他,那他就能成為正常的普通人,可普通人又怎可能活過一千年?然後還特地去告訴柳晚枝有關我的事?你不覺得這樣的說法太無稽了嗎?”
“你這麼說…也是…”百裏苗一下變得有點失望:“那告訴柳晚枝的又會是誰呢?”
不知為何,她就是特別在意這個事,要是沒人告訴她,她又怎會知道和曦?還是說,真是和曦忘記了曾經相處過的人…
和曦輕輕敲了瞧她的額頭笑道:“別想了,準是那女人瞎扯出來誆你的。你要信了,就真是中了她的全套了。”
百裏苗摸著自己的額頭,驀地想起了早已逝去的父親。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敲自己的腦袋,早已遺忘的記憶和熟悉感不自覺地湧了出來,令她很是懷念地笑了起來。
見她忽然笑得那麼開心,奇怪道:“你…怎了?忽然之間就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百裏苗看向馬路來往的車輛,笑道:“隻是想起了我父親以前也喜歡這樣敲我的額頭,說我傻。可他永遠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遺憾你沒機會孝順他?”和曦想起了“子欲養而親不待”,以為她是有這個感慨。
百裏苗搖了搖頭:“我是遺憾,這輩子從沒喚過他一聲‘爸爸’。那時候我還是自閉兒童,知道他是自己最親的人,可就是說不出話,更別說喊他‘爸爸’了。你說,要是我當初沒向你提出任何要求,直接將我心髒給了我媽,那我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我爸那邊去呢?”
和曦輕輕撫著她的頭,微微笑著:“說什麼傻話?就算你當時沒提出其他要求,我也不可能真讓你那樣死去。救得你母親,卻讓你母親的女兒死去,這種事跟一命換一命有什麼區別?又不是神話故事,醫生可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