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師公,您的壽元。”吳玄機說道,話語中略帶幾分擔憂。
“毋需憂心,那南海龍王敖欽曾與老夫有些交情,他那必有龍油。德明,你帶上我的信物去尋他,向他討要一些火屬龍油,你與他些寶貝作為易換,別叫他吃了虧。”張德禮說道。
“大哥,咱們靈丹妙藥不少,稀世珍寶上哪要去。”張德明有些無奈地說道。玉清宗雖是大門大派,也不缺金銀,但寶貝卻不多,藥殿除了那口煉丹爐是好寶貝,並無拿得出手的東西。畢竟修行是修持自身,對法寶並不依賴,有一兩件傍身足矣。
吳玄機聞言,問道:“師公,龍王可喜歡玉石?”
“你知道哪裏有稀世玉石?”三人看向吳玄機。
“我曾在龍川的山中有奇遇,那山中有許多上古玉石,駁龍也是自那處尋到的。”吳玄機說道。
“若是上古之物,敖欽定會喜歡。”張德明說道。
“那玉石之事就由弟子去做吧。既是成親,自然要發請柬邀請友人,弟子回來的路上順路去龍川一趟就是了。”吳玄機說道。
“好,全靠你了玄機。”張德禮點了點頭。
……
經眾人又是商議,又是掐算之下,眾人這才將婚期定在了下月初九這一日。
“師公、師爺,日子近了,玄機明日就下山邀請友人。”吳玄機對二老說道。
“也好,早去早回。路上當心些,這段時日妖族有些不安分,常無故傷人,降妖司都有些應付不過來,已多次請三清出手助其降妖。”張德明提醒吳玄機。
“玄機如今已有二花之境,距離地仙之境不過半步之遙而已,毋需太過擔心。”張德禮倒是心大,也不擔心吳玄機的安危。
“還是小心為上。”張德明堅持己見。
吳玄機眼見兩個老人又要拌嘴吵架,趕忙拉著林婉兒說道:“師公、師爺,時間緊迫,弟子還需寫請柬,弟子等告退。”
“去吧,去吧。”張德禮擺了擺手。
二人回到藥殿小院中後,兩人找道童尋來紅紙。林婉兒負責裁剪紅紙,吳玄機寫請柬。
二人一直忙碌到了晚間。
吳玄機揉了揉因長久握筆書寫而有些酸疼發脹的手腕,對林婉兒說道:“婉兒,別忙活了,這麼多足夠了,咱們是孤兒,哪有多少親戚,請些親近朋友來就得了。”
“這哪夠,日後你要下山建功立業,積攢功德,少不得與權貴交往,你得多請些權貴來,與之攀交才是。這樣你才好施展文治武功,不然他人憑什麼與你幫襯?無人幫襯你豈不報國無門?”林婉兒說道。
吳玄機聞言,皺了皺眉頭,“你何時如此勢利了。”
“並非我勢利,這世道便是如此。”林婉兒也放下手中剪刀正襟危坐。
“二皇子與我交好,劉玉亦與我等有交情。”吳玄機皺眉說道。
“二皇子還不是當今聖上,他能做得多少主?他終究還未登大寶。劉玉雖貴為公主,但她始終是個女子。”林婉兒說道。
“劉安真人、衛清真人與我亦有私交。”吳玄機說道。
“你當知道,他們終究是老臣,尚有威而力不足。你也知道,師公、師爺壽元無多。劉安真人與師公師爺同為地仙,他們是同輩之人,壽元也所剩無幾。衛清真人更是與你一樣隻有昆侖。他們都已是遲暮之年,又能幫你幾日?”林婉兒問道。
“懷仁、懷義、懷禮乃降妖司、天旗府、淩煙閣掌門弟子,他們日後也是朝堂權臣。”吳玄機說道。
“懷仁如今隻是六品討胡將軍,懷義至今不過七品侍禦使,懷義更是身有殘疾,還與國師有隙。大皇子對胡主張和親,懷仁與之必定不對付。懷義身為禦使與奸臣勢不兩立,他又能幫你多少?他們如今也身在水火,幫不上你太多。”林婉兒冷靜分析。
吳玄機冷靜地聽完了林婉兒的陳述,他沉默了。他乃昆侖道人,對陰陽之道了然於胸,他豈能不懂林婉兒話中道理?
奸臣如陰,忠臣如陽。忠臣如素食,多食素者身輕體健,奸臣如葷腥,多食葷腥者體重身濁。但常人卻又不可隻茹素而不食葷,常人不食葷腥會頭昏無力。卻又不能隻食葷腥而不吃素,葷腥多可口,素菜多寡淡,多食葷腥易貪口腹之欲,而害人之脾胃,於人多害處。
忠臣與奸臣在朝堂之上便如同做菜的廚子,皇帝便如同吃飯之人。忠言、奸言便如同廚子做出的菜肴,吃什麼是皇帝自己選的,國家是好是壞,都是皇帝的選擇所致。忠言可使國清明,但盡聽忠言國家亦不會非常富裕,奸言可使國家富裕,但唯利是圖之人過多會使國混亂。忠言需聽,奸言亦需加以參詳,不可偏聽偏信。
交友亦是此等道理,需知己至交,亦需酒肉之交。至交可交心,順心之時可一同享樂,不順心時亦可分擔解憂。酒肉之交在遇到困難之時,可許以重利,以求解困之法。
萬事萬物皆為太極,太極者,否極泰來之意,事無絕對,萬事不可做絕,當留下回旋餘地,留下退路。
這些道理,吳玄機自然懂得,但他是人,不可能做到處萬事皆如太極,他做事也亦會夾雜個人喜好,隻能做到相對公允,而無法做到絕對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