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時分,吳玄機與老龍王一同走出營帳,放眼望去已是銀裝素裹,二人很是滿意。
吳玄機喊來馮天理問道:“現雪深幾尺?”
馮天理答道:“回師父問,山頂上深二尺,山腳下最深處深有四五尺。”
吳玄機聞言,對老龍王說道:“龍王,還請撥雲見日,以烈日化了積雪。”
龍王聞言,點頭道:“好說。”
老龍王抬起手,朝天一揮,隻見空中黑雲逐漸散去,原本還下著的小雪也逐漸停歇。
到得午時時分,天空之中黑雲散盡,現出當頭紅日。
胡人軍營。
“道長所言果然不錯,果真複晴!”胡人守將率眾在營中曬著太陽,驅散寒意。
“嗬嗬,將軍貧道看天時不會有錯。此時乃是夏季,這等氣候不會持久。昨日沒算到會下雪,乃是意外。這下雪與下雨之時皆有黑雲,昨日黑雲壓城,實難分辨。”呂道長不忘為自己昨日錯算天時辯解。
“無妨無妨,這卜算之事偶有錯漏在所難免。”胡人守將擺了擺手說道。
“謝將軍體諒。”呂道長抱拳道謝。
由於龍王有意為之,因此這日頭很是毒辣,就是較之三伏天的日頭也不遑多讓。滿山冰雪在烈日的炙烤之下,不過一時三刻滿山白雪都化作了水。
那被凍住的河道因馮天理將河床抬高,抬高的河床與堅冰形成了水壩,將河道上遊的水流攔了下來。如今冰壩消融,冰壩中積存的河水如同瀑布一般,頃刻間傾注而下,形成山洪。
由於漢軍於落鶴坡北麵山頭駐紮,而這河道位於西麵山頭,因此漢軍幸免於難,未曾遭殃。
但,這落鶴坡地勢低窪,這條河又流經落鶴坡,因此落鶴坡頃刻間被山洪衝刷而過。好在這落鶴坡有城門阻擋,又有護城河可泄洪,因此城中隻是積水,並未被淹沒。但這積水也是頗深,已然齊腰。
由於這水是冰雪消融之水,因此,很是寒涼刺骨,落鶴坡中的百姓將士紛紛叫苦不迭,很是淒慘。
正是:
頭頂烈日真陽火,
足沒汪洋太陰水。
水深火熱真難熬,
寒來暑往苦煞人。
待到子夜時分,吳玄機詢問統領斥候的洪從革,“從革,落鶴坡中情況如何?”
“回稟真人,城中百姓如今大水仍未退去,城中百姓守軍盡泡於水中,無一處幹地。”洪從革答道。
“嗯,你先下去吧。”吳玄機聞言,點了點頭。
“諾。”洪從革抱拳退出營帳。
“龍王,勞煩再降雪一場。”吳玄機說道。
“真人,這山洪剛過,再降霜雪,怕是真會將城中百姓與兵卒盡皆凍死,還真人三思。”老龍王勸道。
“世人皆道,水火無情,連年戰亂餓死的都不在少數,百姓可沒那般脆弱。且,他胡人濫殺無數被凍斃也是應了因果劫數,怨不得別人。待得明日龍王可顯聖於人前,親自化冰攘災,救百姓於水火,這可是一大功德香火。”吳玄機道。
“好吧,就依真人的。”老龍王聞言,也隻好依言行事。
要說這老龍王也是慈悲,並未如吳玄機所言降雪,隻是興起寒風去吹胡人軍營。
因此,這落鶴坡的百姓倒是免了被凍斃之禍,並未有百姓被凍死。但,胡人軍士就沒這等幸事了,縱使胡人統兵之人多是些有修為的修行之人,也是個個被凍得僵硬。
北方屬水,這北海龍王所興寒風又豈是他們那點末尾道行所能抗衡的?
“傳……傳……傳,令……令……三,三軍,報……抱團……團取暖。”胡人守將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此時他已然被凍了個半死,哪裏還有心思去責怪呂道人。為今之計隻有抱團取暖一途,別無他法。
“諾……諾!”傳令官聞言,哆哆嗦嗦地去了,也顧不上還禮。
老龍王吹向胡營的寒風冰雪很是淩冽,不亞於三九嚴冬,刹時間將胡人軍營凍作一塊汪洋。
吳玄機出營,往落鶴坡看去,隻見落鶴坡中立於牆頭的守城兵卒立於城頭一動不動,宛如冰雕,顯然已是凍僵了。且,胡人軍營之中一片死寂,並無人員走動。
遂對張懷仁道:“你與有修為的將軍直接上城樓將城門打開,放大軍進城。再吩咐廚下,烹煮熱粥肉湯,蒸上饅頭。”
“好。”張懷仁知道吳玄機用意,點了點頭,前去下令。
“諸將聽令!與我上城頭開門!”張懷仁下令。